写点生活｜雨中听笋
卢炳根
早春二月，大地返绿。在这帧绿毯式的版画中，除了绿树森林、草地外，还有一片片斑驳耀眼的竹林。“石笋嶙峋高接天，筠篁满岫涵风烟”。正是漫山遍野青青翠竹，显示“清香、典雅、古朴、斑斓”竹文化的真实写照。
“一阵春雨一寸笋”。笋是竹的“幼儿”，贵似油的春雨是笋儿甜润的乳汁。“丝丝”作响的春雨声，唤醒了竹林中酣睡了一冬的笋儿。它们聆听了春雷的起床号，齐刷刷从泥石中绽开了笑脸，身披彩霓，将脸庞探向春天的云空。
最有韵味的还是雨中听笋了。那是在淅淅沥沥春雨里，屏息静听春笋出土时的音乐声，探头声，闻世声。
资料图。CFP提供。
我弟弟的奶妈家，就在离镇约15里叫鞍山的山村，那里全是竹林。开春时星期六下午我和弟弟常去那里玩，住上一宿,第二天进山找些野笋,回家后当菜吃。
春天的雨，说来就来，晚饭后下起了细雨，落在房前屋后的树叶上竹叶上,滴滴溚溚。起先声响不大，有句话就是这样说的“春雨细无声”。随着夜幕降临周边渐静时，春雨声也渐渐响了几个分贝；待到上床，临床窗外的竹林里，雨声连绵不绝，雨点小时丝丝缕缕，雨点大时吧哒吧哒。这种景象在镇上的家里,是体会不到的。新奇中透着几分兴奋。
奇怪的是，夜深人静时，在连绵不断的雨声中，还时不时有“咝,啪啪、咝,啪啪”的声音，有时呈二分之一拍，有时呈四分之三拍，节奏不同轻重各异,此起彼伏，从竹林的各个方向传来。
竹林中还有如此美妙动听的乐章？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山中的小动物，窜来作客？我俩不由得有些心悸，我赶紧下床检查门栓是否完好，又将门旁的大木棍拿来,抵住门栓加强防范。
第二天早上，我们给奶爸如此这般的描述了一遍，奶爸以山里人的豪爽，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声音是春笋出土，向上生长的拔节声。听了奶爸的话，我俩去屋后竹林,实地看了小竹和毛竹旁刚出土的竹笋，果然比前一天拔高了好几寸！奶爸的话是事实，也符合竹笋的生长规律。
春笋不畏春寒料峭吹洒，不惧泥土顽石重压，准时醒来报春，不正是因为它有一种责任精神，驱动它以顽强拼搏的力量，向人类报送春天的信息，传递季候的召唤，履行节气的担当吗？
我不由得向春雨中的竹笋,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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