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火山人:一个种花锄草做怪梦的90后诗人
——前言 ——
喜欢诗歌,诗友却并不多,屈指可数,能保持几年关系的更少,山人兄(画火山人)算一个。
——LY熊
诗——“诗歌和我的关系仍然保持不变”
【你觉得在不同时期,你的诗人这一属性有没有什么不一样?比如大学,工作】
我问这问题并非没有来由的随意好奇。我们从很早开始就习惯为了新的环境或者新的目的去放弃某种身份或者某种热爱,并且这种放弃甚至会成为一些人眼中的必然,在人们高呼“我必须为世界改变”又或者“我必须改变世界”的时候,山人已经找到了他自己和诗歌的平衡。或许这种平衡不是刻意去寻找的,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有些东西你不用学习,就是你能准确地精准地感受到它就是上天赋予你的”,他虽没有特指什么,但事实上他与诗歌的关系就是如此。
“诗歌和我的关系仍然保持不变”,我想,这种保持不变的关系对于他来说是不需要花气力或者决心去维护的,因为他这么说过“有一段时间我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会写诗、不适合写诗,或者说我再也写不出来了,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恐惧,我很害怕,我觉得没有诗歌,我怎么生活啊。” 他与诗歌早已不必谈关系,二者已然彻底完整地融合在一起,对诗歌的探索就是他对自我的探索。
陵园夜路——画火山人 摄如果说在演员中有戏疯子,那山人也可以算作诗人中的诗疯子。他说,“很多情况我都会有创作的想法,但有时候可能自己的能力不够,写到一半就放弃了。其实我觉得每一件事都可以写在诗里面,包括一双袜子,一根头发,都可以。”
山人在诗歌上很清楚地看到自己和外界的关系。“我一个朋友说:‘写诗,是一个被上帝遗忘的人在世界上所能做的最幸福的事情。’ 一些人他痛苦,他找不到出口,于是他就成为了读者,我不会去满足于这样一种读者的身份,但至于这个目的,我想我和那位朋友想法是一样的,就是到底有没有责任去拯救、点醒这些人,我不知道。所以说,诗歌或者文学,说到底,还是一个关照的问题。”
对我来说,他性子中某种特有的或许只属于诗人的“不屑”,可以理所当然地让他永远不必考虑拯救的问题,但他对此却有犹豫,这或许是源于某种潜在的隐藏在他身体中的巨大的使命感。
树——画火山人 摄叛逆与保守——“这种矛盾的局面常常在想象中表现为一种暴力”
“我觉得总体而言,我是一个叛逆者。至少在精神上,我是个叛逆者。但也许在行动上,我是比较保守的,所以这种矛盾的局面常常在想象中表现为一种暴力,我觉得再升华一下,就是文学了。遗憾的是中学时期没打过架。我常常想打架的。阻止我的主要因素是我怕给家人惹麻烦,另一方面可能还是来源于我的懦弱吧。”
面对婚姻问题,他同样表现出了这种他自己说的“叛逆与保守”。
他说,“我对婚姻是很恐惧的,有时候我觉得婚姻就是一种不合理的东西。当然我知道这也许是我的偏见吧。所以我也不想过早地结婚,我觉得一结婚整个人一半就已经完蛋了。”
但当我借着上面他怕给家人惹麻烦的话问他【如果不结婚意味着一种“惹麻烦”,还会结婚吗?】这个时候山人回答,“会吧,只是迟早的问题,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婚姻。我希望能找到一个与我志趣相投的伴侣。”
这种精神的叛逆中,还有一点需要提到的是,山人的真性情。这种真性情让他面对不喜欢的人际时,选择果断的回避,“连挤电梯我都不想,我宁愿从一楼爬到七楼。在这种环境里,我觉得没有太多人值得交往。有些地方产生人,有些地方只适合养猪。”
他性格中的叛逆、羞涩和不屑继承了母亲,“我和她对一些事物的看法是一样的,包括有时候我对外界的不屑和叛逆都是来自于我的母亲。母亲也不是一个很喜欢交际的人,她在处理家族事情的时候,从来不示弱,但是她也会给别人留有余地,很会宽容别人。”甚至,我想还包括他的写作——“上周回去的时候,我和母亲谈到写作,她和我讲她上学的时候写作成绩是很好的,她说她当时写了一篇《父亲的背影》得了一个二等奖。”
童年——物质匮乏,但爱很丰富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真正来到城市,我觉得就应该是来到大学吧,高中是在县城上的,我觉得那也不算城市。七八岁以前的物质生活是很匮乏的,那时候我家还是算比较贫穷的,我爸妈是93年结婚,我是94年出生的,他们93年出来做生意,开诊所的时候身无分文,相当于就是白手起家吧,我们家一开始做生意的药柜都是他们借钱买来的。01年我家搬到镇子上,我记得我妈当时买菜的钱都没有,买菜向别人借钱。”
“童年还有一件事情印象很深,就是洪水。我们那个地方,地势很低,经常发大水,尤其是97年、98年那个时候吧。我家房子后面就是一条江,经常是夏天发洪水,那水有时候会漫到屋子里面去。那时我外公家在附近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没有被淹,有一年发大水了,我爸和我妈就要把一些东西转移到我外公家里去,我爸一手抱着我就和我妈抬着药柜在小路上走,那个时候还没有水泥路,就是石子路和泥路。路两边都是一些乌桕树,它的叶子是一种爱心的形状,然后你把叶梗给掰下来,它那个断口的地方会冒出一些白色的汁水,我印象特别深。后来我爸就踩到了那个水里面的碎玻璃,一块玻璃就从他脚底刺了进去,我记得他当时直接把玻璃拔了出来,抱着我和我妈继续走。”
“所以我现在还是很庆幸,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
童年的物质是贫乏的,但是童年本身就是乐趣所在,山人身上探寻快乐的劲头饱满得让人捧腹大笑。
“我小时候挺贱的,小学有个数学老师他的牙齿是地包天,就是他下面一排牙齿比上面一排突出,我就经常模仿他把下一排露出来,结果过了几个月自己的牙齿也变成了地包天,害的我戴了两三个月的牙套!那时候我戴的那种牙套不是像现在的钢丝箍着你的牙齿,我那时候就是一个白色的东西直接套上去,害得我长口腔溃很长一段时间,饭都不能吃,一吃就痛,我那时候就全靠喝牛奶。”
“最搞笑的是初一的时候,我们的教学楼附近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有很多野猫、杂草,有一次那个地方死了一只猫,后来我就想到一个坏点子。由于小时候喜欢看僵尸片,我那天晚上就回家做了一个贴了很多自己画的符、八卦之类的小转盘。然后第二天我拿到学校,就跟他们说,‘那个野猫成精了,你们谁跟我一起看?’ 转盘被我拿在手里面,我用掌心使指针动起来,但是他们看不出来是我的掌心在动,以为是指针自己在动,我就控制着使指针正好指在死猫的那个地方。 然后我就说‘你看野猫成精了,这个指针很灵验,一指就指到了那个地方!’有两个同学吓得往教室狂奔,后来有个同学他问我怎么办怎么办,我说‘你别怕,我给你一个符’,就是我自己用红墨水加一点朱砂画的符,用黄纸画的,然后我就给了他。我说‘你拿回去放在枕头底下,今晚回去在墙角烧三根香,烧一点纸钱,跪在地上拜三拜,就没事了。’他果然听了我的,回家就烧了三根香。现在想起来真是好贱啊,小时候。”
——梦境 ——
画火山人:这张图片盗用淘宝,是我买的一个书镇,这个书镇是海明威在喜马拉雅山上的一座水泥毛坯房。几个月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泥水匠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甲虫,他本来是张爱玲的丈夫。我把他踩死之后十分愧疚,惶惶不可终日。后来,我和海明威登上了喜马拉雅山。山上有一座为他建造的水泥毛坯房,方形的窗口,四周没有装框。朝外远望,白雪皑皑的乞力马扎罗山屹立在灰暗的天空下。海明威突然放声大哭,激动地对我喊到:“我的《乞力马扎罗山上的雪》就是在这里写好的!”我也哭了:“我的那首《乞力马扎罗》也是在这里写好的!” 梦醒之后我一脸羞愧,因为我梦中的那首“乞力马扎罗”就是曾经应熊猫之邀为南大113周年校庆写的那首《假如我在梧桐深处遇见你》,里面有一句“乞力马扎罗白雪皑皑”,人比人,比死人。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经常做怪梦,这些梦我一般都会记下来,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写作的素材。
——后记 ——
最近学到了一个新词——稚相延展(neoteny),它是说“生命幼年时期的特征一直延续到成年”。我不知道山人的相貌是否如此延展过来了,但他骨子里那份孩子的机灵劲儿确实延展到了现在的他,不再是嘲笑老师捉弄小朋友,而是演化作睡眠中各种奇诡的梦境继续陪伴着山人。他虔诚地把每一个奇诡的梦都记下来,我想象着这就像是为了十多年前那个小山人收集有趣玩意儿。
加斯东·巴什拉说,“只有永恒的孩子才能把神奇的世界归还给我们。”
山人是永恒的孩子,至少,他把神奇的世界保留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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