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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术启蒙老师
文/毕宝祥
我的美术启蒙老师是南京市第四十二中学的美术老师高庆勋。
高庆勋老师1940年出生,安徽灵璧人。高老师形象很帅!有点像老外:鼻高、眼凹、嘴瘪、皮肤白;皱纹也像老外一样长得肯定,不含糊。高老师虽然长得很洋气,但走路有点外八字,倒像过去中国的小脚老太。高老师很注重仪表,每天头发梳得很整齐。脸上也不见有胡子,不知是刮的干净,还是天生就少。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清爽,不是那种把自己外表整得很像搞艺术的人。
高老师性情温和,总是笑眯眯的,也比较内向。说起话来慢吞吞的,好像有点气接不上来。笑起来 哼哼哼的声音(像是从鼻子发出来的),节奏也很慢。当然,高老师高兴起来也会大声说话,而且声音很清亮,也会哈哈哈地笑得很爽朗,但只是偶尔。
高老师做事不急不躁,非常稳重,而且很有耐心,是沈从文先生常夸奖的那种“耐烦”的人。无论是教学还是做事,从未见他着急过。
高老师南京师专毕业后,分配在四十二中。南京没有住房,夫人也不在南京,所以就住在学校里。当时没有什么教师宿舍,校办工厂后面,有两间平房,高老师就住其中的一间。我是高中一年级的时候,从永向阳中学转学到四十二中后才认识高老师的,并且跟高老师住在一起(详见下面的《学画记》)。房间虽然不大,但在当时,大家住得都不宽敞,所以两人住也没觉得小,而且经常还有三五个学生来他的宿舍学画。
住在校园里有个好处,放学后学校里就安静了,校园就成为住校人的超大院子,可以散步、跑步、打篮球、打乒乓球…。我那时不是很喜欢运动,还有一位住学校的男教师,好像是校办工厂的,他就喜欢运动,身板看上去也很结实。放学后,一般也会有一些老师和学生留下来在操场上打打球,所以,这时整个校园里的主旋律就是砰-砰-砰的拍球声。真正地安静下来,要等晚饭以后。我们吃饭就在学校食堂吃,很方便。洗澡如果是冬天,就到外边的澡堂洗,夏天就在宿舍门前用自来水冲洗。因为校办工厂把学校的教学区和生活区(两间宿舍)自然隔开,即使是上课期间,这里一般也不会有人来,所以比较僻静。当然,冲澡一定是在光线较暗的时候。
住校还有个好处,就是放学后不需要赶着回家。所以下午的下课铃一响,我就会一下子放松下来。这时的太阳也收敛了,光线变成了柔和的金黄色,一切也都显得美好起来(就跟我后来插队时收工后走在傍晚田野上的感受一样),这时的时光才是属于自己的。
那时的毕宝祥(最后一排右三)
我最初学画画,就是在高老师的宿舍里,跟着几位学生画着玩的,主要是因为闲着无聊。高老师看到我的“处女画”直夸画得好、有天赋,并鼓励我继续学下去。虽然不知道高老师说的是真是假,但心里还是蛮开心的,因为不管好坏,毕竟也是完成了一幅作品,而且是第一幅最接近专业的作品。那个年代文化课学习抓得不紧,有大把的空余时间。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搞个一技之长。于是,从那次开始,在高老师的引领之下,我就登上了学画的小船,我的人生也从此有了方向。
高老师教学特别细心,经常是手把手的教,所以我进步很快。后来,学校成立了美术兴趣小组(红画笔),在教学楼后面的平房里,有了一间宽敞的画室。我父亲是当时学校的教导主任,我听见高老师跟我父亲谈购买教学用品的事,后来画室里就有了画板、画架、石膏像…。兴趣小组人也多了起来,学画的氛围也浓了起来,我的学校生活也一下子变得充盈而快乐起来!
除了在兴趣小组学习,学校搞活动都需要画些宣传画,高老师也会带着我一起画。这既是一种锻炼的机会,也是一种荣誉,因为这会让小伙伴们羡慕的。每次宣传画画好后,张贴在校园里,心里都会有一种成就感,自信心也会因此而膨胀,也会越发让我感到自己是学美术这块料。这时,高老师再夸我有天赋时,我就真信了!
除了画画,也在高老师那里看了一些美术类杂志和书籍,有一本左庄伟老师写的,南大出版社出版的《美术鉴赏》(绿色封面,有维纳斯雕像的),就是我美术欣赏的启蒙读物。当时的美术类书藉很少,尤其是用半裸体雕像做封面的更是难见,所以印象特别深。
我们那年高中只读两年(1977年,与那年的高三一道毕业。就是因为提前一年毕业,我赶上了插队的末班车,才有了后来的顶职、高考波折…),所以,实际上我在四十二中学只待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正是这一年多的时间,决定了我后来的人生。
高中一毕业,我就到农村插队了。后来顶母亲职回城在一家棉织厂工作,先是在车间当保养工,后因擅美术而进设计室(详见下面《成长记》)。在此期间,我和高老师联系不多。但因为高老师后来和我父亲相处很好,所以时常也会来我家做客。有一次带了一位好像叫朱克运的安徽画家到我家,高老师说他是著名画家,画得非常好。那天他给我做了一次写生示范,是用深色铅笔卧着画的(侧锋),所以线条粗阔,铅画纸的纹理也被凸显出来,有种特殊的效果。他画得非常熟练,也很好。那次示范让我开阔了眼界,并且知道了画法和画风的多样性。
高老师是位认真、执着、兴趣广泛的人,他除了绘画还喜欢书法。我父亲也擅书法,在秦淮区教育系统有一定名气,被称作“一支笔”(南京话“笔”“毕”同音)。父亲的粉笔字和钢笔字也很好(见下图),学生们都会跟着模仿。高老师和我父亲经常在一起切磋书法。
毕宝祥父亲在《书法大全》上写的笔记
高老师还做过风筝、宫灯。风筝是自己做、自己绘。宫灯是用各色脆塑纸剪刻拼接成的,有点像卡纸做的立体构成,又类似那种立体的贺年卡。宫灯的六面嵌上白色脆塑纸并在上面手工写字绘画,宫灯下面挂有六根买来的红须子(灯穗)。脆塑纸宫灯应该是高老师的原创,以前我从来没见过。因为做得像模像样,颇受喜爱,高老师就尝试着在春节期间拿到夫子庙去卖,结果卖得挺好。后来高老师又鼓动我父亲做,父亲禁不住诱惑也学会了做,并且也拿到夫子庙去卖,连续卖了几年(后来母亲跟我说赚了一些钱)。高老师还画过布画,即在较厚的细帆布上画国画,布的四周已印好绫的纹样(无需再裱了)。这是有人跟高老师定的,我也帮着画过,还挣了点小钱。他还和我父亲到农村集市上写过春联,不知是为了学雷锋,还是为了赚点钱(赚钱的事,他们是不跟我说的)。高老师还炒过股,我父亲也炒过股。炒股不知道是谁鼓动谁的,反正炒股的结果大多不妙。是不是把卖灯赚的钱又搭了进去也很难说。但高老师和我父亲友谊的小船却一直都荡着双桨,直到晚年,有什么事两人都会一起商量。
高老师后来住到校旁的武定新村,我去拜访过几次。他家靠铁路很近,在他家常能听到火车经过时的轰鸣声。我问他嫌不嫌吵?他说习惯了就好。夫人、孩子也来到南京。
再后来,高老师搬到到大明路的秦淮区教师公寓。乔迁时,我送了他两张画,也去过拜访过几次。
高老师女儿参加成人美术专业高考,我去辅导过几次,是画石膏像。大概是因为我在高校教学,辅导比较有针对性。后来,她考上了南师大美院的专升本。高老师也邀请我到学校高考美术班去做过几次示范,那个班晚上上课。
1999年我在江苏省美术馆举办了一个小型画展。这次展览是范保文老师指导并操办的,还有范老的两个学生在另外一个厅同时展出。第二天,高老师专门携夫人女儿来看了我的画展,我很高兴!我们还合了影,这可能是我跟高老师唯一的一张合影。
在毕宝祥个人画展上的合影
左一姚骏宁、左二高庆勋老师、左三丁秀阁老师、左四 毕宝祥
高老师培养过无数的学生,考上大学的也不在少数。但经常挂在嘴上边夸的只有两位:一位好像叫唐寅山,考上北京的一所美院(忘记了,应该是名校),据说毕业后在中国教育电视台工作;另一位就是我。
因为我换了几次手机,高老师好像也换了几次号码,后来就一直没联系。两年前听一位二十四中的学长说,高老师搬到六合他女儿那里去住了,他跟当地人还多次提到过我。《六合日报》曾给他做过一次专访,在“桃李满天下”那段中,也重点写到了我(文中我学画的起因跟事实有点出入,可能是编辑做了改编)。当地的文化部门还给了他一间30平方米的书画工作室,让他教教孩子、搞搞书画,据说过得挺好的!
《六合日报》高老师的专访
(报纸图片由姚骏宁提供)
再后来,我跟这位学长说一道去看看他,学长说联系不上了……
我们会试着再联系的,但不管如何,高老师都是我要用一生来铭记和感激的!
我们每个生命中都有一盏灯,需要有人把它点亮。这盏灯亮了,人生也就亮了。高老师就是点亮我这盏灯的人。
2023年2月7日写于南京
来源:美筑艺品
编辑: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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