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产业复工记④ | 足球青训公司不知何时复工，孙吉怎么应对可能半年零收入的局面
站在香港元朗住宅小区的草地上，前申花球员吴伟超在和父亲吴志英踢快乐网式足球时，也有点心不在焉。作为中超历史上的第一名香港本土球员，吴伟超现在的身份是上海冠博体育的青训总监，“疫情不结束，我就不能回上海教小孩踢球。不能复工，公司就没收入。我都有点开始担心阿大，搵食艰难啊（粤语：谋生不易）！”
吴伟超口中的“阿大”，是他当年效力申花时的后卫搭档、现上海冠博体育的负责人孙吉。其实，孙吉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全面复工，一切要等管理部门宣告暂缓禁令解除。“当前企业面临的压力确实很大，但和中国战胜疫情的大局相比，算不上什么。我们的想法，就是摒牢，等到疫情结束。企业的困难是短暂的，只要能坚持下来，未来会更好。”
疫情之下，体育培训企业属“重症类”
1月23日，上海市培训市场综合治理工作联席会议办公室下发通知，要求各培训机构和托育机构当日起至2月29日暂缓开展线下服务。2月28日，再度发布通知：上海培训机构、托育机构继续暂缓开展线下相关服务，恢复时间另行告知。
这也意味着，拥有约40多名员工的冠博体育，还需要耐心等待复工哨声响起：战胜疫情之日，才是培训开展之时。疫情之前，冠博体育的主要业务是青少年足球培训。冠博在浦东三林体育中心租赁多片足球场地，用来举办自身的青少年足球夏令营、冬令营，其余时段也向社会开放。此外，冠博体育也和浦东体育、教育部门展开业务合作，一些学校以购买专业培训服务的方式，聘请冠博体育的专业教练员提高校园足球水平。
在中国体育经济研究中心主任、中国体育政策研究院院长鲍明晓看来，像冠博体育主营的业务板块，细分属于体育培训业。面对疫情，体育培训业属于“重症类”：有伤害但可以补救。该类企业基本都面临一个季度（2-4月）有支出、无收入的困境。尽管疫情过后，运营这些业态的企业都会获得消费修复、甚至一定程度上的报复性增长机会，可在一定程度对冲一季度的损失，但要实现全年扭亏的目标仍会有较大难度。况且前提还是，疫情过后这些企业能活下来，坚持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天。
图说：多名具备欧洲连A级证书的外籍教练，参与培训教学。
“我们的主要收入，来自场地运营、足球培训、夏令营和冬令营、前往西班牙瓦伦西亚俱乐部培训和游学等。”这两天，孙吉在西班牙和豪门瓦伦西亚俱乐部洽谈青训合作续约事宜，他直言，疫情之下场地无法开放、培训无法组织，企业全部现金流业务停滞，但员工和教练的工资依旧需要支付，“连续两个月都是零收入，确实压力很大。理性分析，也很正常，受影响的不光是我们体育培训机构，像旅游业的旅行社，餐饮业的餐厅、咖啡馆等，受到冲击可能更大。我们现在考虑的，就是力争平稳过渡。企业遭遇困难是小事，国家战胜疫情才是大局。”
面对停摆，有员工教练主动提出“不拿钱”
作为培训机构，只要管理部门没有吹响集结号，就不可能有任何越位举动。冠博体育在疫情之前，每个月的场地租金、员工薪酬合计约80万元左右；疫情发生后，全部员工、教练都在家休息。孙吉坦言，“除了财务等岗位，其他员工和教练还在放假，没有复工。线下培训机构还是处于停工停产状态，啥时候复工，一切听政府指挥。”
图说：教练先内部业务交流统一认识，再给小球员上技战术课。
“或许教练的存在感、使命感是在绿茵场，这段时间不能带小球员训练，让很多教练觉得难以安心。他们主动和我说，要和俱乐部共渡难关。”孙吉介绍，有几个老教练甚至说，这几个月不拿工资都行，企业渡过难关更重要，“这让我十分感动。和踢球一样，越是困难时刻，一个团队就越要团结，同甘共苦，才能赢得胜利。”
吴伟超告诉记者，这段时间公司没有收入，大家都能体量孙吉的难处，愿意同舟共济。他表示：“我和阿大说了，特殊时期要有特殊的对策，最近几个月，我们可以都拿上海基本工资。眼下不是钱的问题，是兄弟之间的情谊，是要有一颗感恩的心。我相信，等疫情过去后，公司就能逐步恢复正常运转，到时候一切都能云开雾散。”
图说：足球培训是冠博主要的业务板块，包括夏令营组织小球员前往西班牙集训学习，不惜邀请世界杯冠军教练博斯克来授课。
孙吉则直言，员工、教练们对企业很体谅，但公司也不会裁员、不会不发薪酬，“考虑到俱乐部长期应对需要、教练员的实际情况，我也和兄弟们都说了，就先发一部分。只要等疫情过去，企业回到正轨，可以逐步补回来。”
或许是后卫出身的关系，孙吉目前的应对战略，是收缩战线、强化防守。“平时大家都对冠博十分支持，现在我们就是‘摒牢’。企业延迟复工期间，有关部门对员工收入有明确规定，大家就拿基本工资。有些连续不上岗的教练，拿基本生活费，就是基本工资的70%。特殊时期，我相信大家能都理解，我们肯定不裁员，也不会让教练不拿薪酬。 毕竟，那么多兄弟跟我们一起打拼、一起吃饭，公司现在有多少能力办多少事，大家同舟共济、度过难关。”
心中有球，教练在线指导球员“练技术”
这段时间，孙吉和吴伟超虽然都不在上海，“暂缓令”也让教练无法当面指导青训小将的技术动作，但通过远程视频给予点评、鼓励和示范，也是一种有效的教学手段。
去年，冠博体育委派吴伟超驰援上师大附中足球队任教练，球队原本在上海校园足球属中游，阿超加盟后带来更专业的训练和比赛理念。去年年底，他率上师大附中足球队能淘汰强队同济附中进入决赛，以让沪上校园足球圈震动，即便决赛憾负传统劲旅大同中学队，无法改变小队员们对“吴指导”发自内心的认可。
“这段时间，上海中小学都还没恢复上学，我就在微信群里告诉队员，每三天保持动一动，否则球感会生疏。”吴伟超介绍，包括李天诚等队员一直发来训练视频让他指导点评，“他们戴着口罩，到小区花园空地上颠球，很认真。”阿超透露，他带教的13岁小球员杨焯均特别买了足球标志盘，把家中客厅变成训练场，“他发微信询问，在家里可以做哪些训练？这让我想到自己小时候在沙田练球练到天黑的往事。只要对足球有爱，自己训练也能保持水平。”
图说：吴伟超线上解答小球员提出的问题，给予技术指导。
孙吉认为，疫情让线下培训无法展开，对旗下精英队未必是坏消息。“这批小队员14岁左右，我和他们还有家长说了，这段时间就安心待在家里，文化学习别拉下，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多吃、多睡、多运动。有小球员每天在网上发视频，每天在卫生间瓷砖上训练，点赞很多，快成为网红了。”孙吉还给暂时不能训练的小队员建议，每天晚上看一场欧洲五大联赛的比赛，“看看皇马、巴萨同一个位置的球星，他们是如何停球、怎么做动作的。多学习、多思考、多借鉴，对小朋友技术进步帮助也很大的。”
近日，上海市体育局发布《关于全力支持本市体育企业抗疫情稳发展的通知》，通过减免房租等12项措施促进上海体育企业复工复产、共渡难关。据悉，冠博体育所在的浦东三林体育中心，有望减免企业2个月租金，减免金额在12万元左右。“括新区教育、体育部门以及三林体育中心，对我们一直很关心。这次减免也要感谢体育行政部门的政策扶持，实实在在减轻企业压力。”
吴伟超十分诚恳地表示，疫情也让全体教练学会珍惜当下，“工作岗位，来之不易才会珍惜，懂的珍惜才会努力。等疫情之后，相信大家会更珍惜来之不易工作、生活。”孙吉笑着说，“我甚至做好了7月暑假前没一分钱收入的最坏打算，小孩子的健康不能开玩笑，必须万无一失才能恢复培训。这段时间，企业也在梳理思路、练好内功，就等战胜疫情、企业复工的号角吹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