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汉语不计声调之音节为多少?
基于我的切韵新韵图统计:
可能音节 (可能合法音节+有字非法音节)有字音节 (有字合法音节+有字非法音节)计声调5460 (5422+38)3781 (3743+38)不计声调2509 (2474+35)2059 (2024+35)不计声调,且不分阳声韵入声韵1657 (1623+34)1458 (1424+34)“可能合法音节”指所有合法的声韵调搭配,不论有没有字。有字音节的“字”指的是出现在《广韵》中的。
音位配列合法性的定义
我之前为了考校《广韵》争议小韵和制作切韵新韵图,整理过切韵音系的音位配列(phonotactics,即声韵调搭配)规则,并把搭配的合法性分为 6 类,分别是:
强合法:非以下的情况。强合法音节的平均有字率约为 75%稀有合法:语音学上没有明确的约束,但范围内有字率低于 15% 而不都是僻字的情况。如:云母钟韵、知组衔韵弱合法:语音学上没有明确的约束,但范围内有字率低于 15% 且都是僻字的情况。如:蒸合舒声、东三上声弱非法:范围小(≤ 50 个音节)或例外多(4% ~ 15%)的音系规则所禁止的情况。如:来母二等、锐音痕韵强非法:范围广(> 50 个音节)且例外少(< 4%)的音系规则所禁止的情况。如:废韵上声、锐音四等合口无效:声母和韵母的固有性质互相冲突,无法拼合的情况。如:彻母齐韵、昌母山韵非法音节的空缺是系统空缺(systematic gap),非法音节范围内的字属于边缘音节。合法音节的空缺是偶然空缺(accidental gap)。
统计结果
计声调的各类音节数:
可能音节数有字音节数有字率强合法4991370974.3%稀有合法250228.8%弱合法181126.6%弱非法175126.9%强非法1160171.5%无效9不计声调,但入声韵单算的各类音节数:
可能音节数有字音节数有字率强合法2339200285.6%稀有合法791316.5%弱合法56916.1%弱非法751216.0%强非法380143.7%无效9不计声调,且不分阳声韵入声韵的各类音节数:
可能音节数有字音节数有字率强合法1547140891.0%稀有合法481225.0%弱合法28414.3%弱非法531120.8%强非法238145.9%无效9综合结果就是回答开头的表格。用来从切韵新韵图中统计各类音节数的代码见这里。
有字非法音节一览
强非法:
小韵号小韵反切地位319臡人兮日開三祭平320栘成臡常開三祭平643漹有乾云開三仙平928騂息營心合三清平965硱綺兢溪開三(B)蒸平996⿰丩休去秋溪三(B)尤→幽平1043b烋香幽曉三(B)幽平1123鍼巨鹽羣開三A鹽平1303矣于紀云開三之上1444倄于罪云合三廢上1775乜彌也明三麻上3594硦盧穫來合一唐入3595㘀祖郭精合一唐入3633䞰查獲崇合二耕入3646⿰扌慼砂獲生合二耕入3670⿱苜木之役章合三清入3708b抑於力影開三(B)蒸入弱非法:
小韵号小韵反切地位76瀧呂江來二江平362䐯力懷來合二皆平505吞吐根透開一痕平564斕力閑來開二山平704顟力嘲來開二肴平1799藞盧下來開二麻上2061⿱灭夊明忝明四添上2070臉力減來開二咸上2406藝魚祭疑開三A祭去2852縛符臥並三歌去3281犖呂角來二江入3644礐力摘來開二耕入无效:
小韵号小韵反切地位765⿰月戀縷⿰骨⿱山匕來合三歌平802爹陟邪端開四(?)麻平1423a箉乖蟹定開四(?)佳上1454茝昌紿昌開三廢上1460佁夷在以開三廢上1464䑂與改以開三廢上1830⿰馬剽毗養並三(A)陽上1871打德冷端開四(?)庚上1872冷魯打來開四(?)庚上2237地徒四定開四(?)脂去当然这里面还是有一点参差的,比如我的数据把 1043 飍/烋、3708 憶/抑各按《切韵》拆成了两个重纽小韵;又如 1830 ⿰馬剽(宋本《玉篇》毗兩切)我们十分怀疑反切下字本来是“霄”,脱“肖”后又讹作“兩”,毗霄切也就和“剽”(滂三A宵去)同音,但我们并没有修改⿰馬剽小韵的地位。不过这些参差不会对统计数据造成很大的影响。
另外还注意,切韵新韵图合并了一些实质上等价的音节,包括“庄三化二”和“锐 C₁ 化 AB”两类,因此统计的音节数也把它们合并了。“庄三化二”如 1663 棧(士免切,崇開仙上)= 1597 棧(士限切,崇開山上)。“锐 C₁ 化 AB”如 3867 殜(余業切,以嚴入)= 3809 葉(與涉切,以鹽入);C₁ 指非前元音三等韵中不与锐音相拼的韵母,由周法高《论上古音和切韵音》(1970)提出。
切韵音系音位配列规则一览
强非法:
祭泰夬廢韻 僅 去聲
因为次入四韵都是由上古去声韵尾变来。例外小韵:茝栘臡佁䑂倄陽唐庚耕清青蒸登韻 銳音 合口 僅 以母 清韻
分开合的 -ng 尾韵锐音无合口(以母清韵除外)。例外小韵:⿰扌慼⿱苜木騂硦㘀四等 合口 無 銳音
因为上古无唇化锐音声母云母 開口 僅 宵侵鹽韻
分开合的韵云母无开口,因为云母上古就是 *w。例外小韵:矣漹麻韻 三等 僅 銳音 開口
麻歌属于锐钝分韵,且合口没有上古来源。例外小韵:乜⿰月戀侵鹽韻 重紐A類 僅 影母
脂祭真仙侵盐六韵见系(除影母外)开口缺少重纽。特别地,侵盐韵仅影母有可靠重纽。这是因为上古见系声母拼这些韵的 A 类开口韵的字到了后世,声母常常会被腭化到章组。详见 msoeg:【汉语音韵学笔记】重纽小探俟母 僅 之韻
俟母之韵可能是成音节卷舌近音(ɻ̍)特殊演变的结果,类似现代汉语的 er 不能拼其他声母弱非法:
來母 無 二等
因为来母上古就是 *r。例外小韵:藞瀧犖礐䐯斕⿺尢羸顟臉歌韻 三等 僅 見影組 平聲
见系歌三本无上古来源,但因为见组声母三等非三等音值有别,所以引入见组歌三专用于音译,且不用仄声痕韻 無 銳音
没有上古来源,因为上古非三等 *ən 在锐音后会前化,入先韵。例外小韵:吞幫組 無 蕭添韻
m 与前元音相拼时更接近 n,因此唇音 + em 先异化成了 en。例外小韵:⿱灭夊祭韻 見影組 重紐A類 僅 影母
脂祭真仙侵盐六韵见系(除影母外)开口缺少重纽。例外小韵:藝祭韻 幫組 無 重紐B類
特别地,祭韵帮组也无重纽弱合法:
冬韻 鈍音 少 舒聲
在上古就缺乏,原因不明。例外小韵:⿰尨鳥雺攻䃔䃔船母 無 尤之東陽祭宵鹽韻
除鱼虞钟外,船母不拼三 C 韵;此外船母也不拼祭宵盐韵。原因不明麻韻 三等 無 知組
原因不明。例外小韵:爹蒸韻 合口 僅 入聲
因为蒸韵合口字大多数并入了东韵東韻 三等 無 上聲
-ng 尾上声字少,具体原因不明佳麻皆夬韻 合口 少 知組
原因不明。例外小韵:檛䊬顡尵山刪韻 合口 舒聲 少 知組
原因不明。例外小韵:窀奻奻稀有合法:
銜韻 少 知組
原因不明。例外小韵:⿰冫枼云母 無 鍾韻
没有上古来源,因为上古云母 *w 排斥元音圆唇的钟韵脂仙宵韻 見影組 開口 重紐A類 僅 影母
脂祭真仙侵盐六韵见系(除影母外)开口缺少重纽。例外小韵:棄鬐咦甄孑遣譴蹻翹翹。特别地,真韵的例外小韵太多,因此不视为非法。另外宵韵的见系开口重纽也很少,列入规则幫組 少 咸覃銜談韻
因为唇音声母会掩蔽 -m 尾的音色,将 -m 尾的部位异化。例外小韵:⿱並足埿姏㛧脂韻 莊組 僅 生母
原因不明。例外小韵:㿷眞臻韻 莊組 合口 僅 生母 入聲
原因不明。例外小韵:⿰叕出蒸韻 少 上聲
-ng 尾上声字少,具体原因不明。例外小韵:庱拯㱡殑登韻 合口 無 上去聲
-ng 尾上声字少,具体原因不明,且登合仅见系字冬韻 少 上聲
-ng 尾上声字少,具体原因不明。《切韵》冬韵无对应的上声韵目。例外小韵:湩皆韻 上聲 僅 見影組 開口
原因不明邪母 無 虞東宵韻
原因不明音位配列规则代码见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