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冠华：初恋火速嫁他人，两任妻子均为二婚，最后一段婚姻受质疑

原外交部长乔冠华，以“才气”、“个性”等标签闻名于世，行为往往不拘小节。但他对待感情却极度认真，绝不像外表那般放荡不羁。

乔冠华的初恋对象是钢琴家姚锦新，她与乔冠华是同龄人，1913年9月出生于上海，是前清海军将领姚健勋的女儿。

姚锦新7岁开始学钢琴，从上海中西女中毕业后考入清华大学政治系，后转入外文系，师从古布克先生学钢琴。1934年，她中断在清华的学业，去德国柏林音乐学院深造，度过了5年的留学生活。

1940年春，姚锦新来到香港，暂住在身为银行家的姨父家里。她与乔冠华相识于香港音乐界举办的一场座谈会上。当时，身为音乐家的姚锦新和身为作家的乔冠华相谈甚欢。

此后没多久，姚锦新在香港豪华的半岛酒店举行钢琴独奏会，著名诗人徐迟给了乔冠华一张第一排的入场券，乔冠华欣然前往，这张门票也成为他和姚锦新的“红娘”。

姚锦新当晚发挥极佳，感情饱满弹奏流畅，引来中外嘉宾的连连鼓掌，也令乔冠华如醉如痴，赞叹不已。

在热烈气氛的感召下，爱情在这对年轻男女之间迅速萌生。就在二人的交往渐入佳境之际，对钢琴痴迷的姚锦新随同姨妈赴美留学，在耶鲁大学深造。她与乔冠华虽然远隔重洋，但信件往来从未中断过。

但世事难料，不知什么原因，到美国没有几个月，姨妈突然停止为姚锦新提供生活费用，她在异乡形单影只，生活举步维艰，只好办理手续准备回国。

就在即将启程时，命途多舛的姚锦新又赶上太平洋战争，没办法只能继续独在异乡为异客，暂居在一位华人女友的家里。

就在人生已经跌至谷底时，姚锦新邂逅了几乎同时赴美留学的陈世骧，没多久，她便在华盛顿与陈世骧闪婚。

乔冠华原本满心期待与恋人的重逢，谁知却等来了如此难以接受的讯息，他悲痛欲绝，几次写信责问“为什么”，但他没有等来答案。

婚后的姚锦新生活并不幸福，时间不长便与陈世骧分手，终生也没有再婚，与养女姚冬梅相依为命。

失恋的乔冠华内心也极度苦闷，只能靠拼命工作和阅读外国名著来获取精神上的慰藉，用了很长时间才从感情挫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1942年，乔冠华来到重庆，在周恩来的领导下工作，当时他负责为《新华日报》、《群众周刊》等杂志撰写社论和专栏，还兼职部分南方局外事组的工作。

此时，一位和他工作上有密切联系的才女走入了乔冠华的心房，她就是曾担任毛泽东、周恩来英文翻译的龚澎。

龚澎比乔冠华小1岁，父亲龚镇洲是老牌同盟会会员，曾被孙中山任命为陆军第35旅旅长，母亲是“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黄兴夫人徐崇汉的堂妹。

龚澎从小就是个书迷，尤其喜欢读英语小说，为了读书常常错过饭点。尽管并没有出国留学的经验，她的英文基础和口语都是顶呱呱的，深得毛泽东赏识。

别看龚澎柔柔弱弱的样子，她曾经得到过“花木兰”的称呼，这源于1935年12月的“一二·九”运动。当时她作为示威游行大队长，径直爬上西直门城洞，一举打开城门让学生队伍顺利进城。

在认识乔冠华以前，龚澎曾有过一段婚姻。1939年，她在晋东南太行山八路军总部的秘书处工作时，与朱德新来的秘书刘文华相爱并结婚。

婚后不到一个月，龚澎被调到重庆担任中共驻渝办事处新闻员、周恩来的英文秘书，与丈夫分隔两地。

2年后，刘文华患急性阑尾炎，肠穿孔后引发腹膜炎，当时医疗条件太差，不幸去世。

丈夫去世后，龚澎将心思全都扑在事业上。当时，欧美记者云集重庆，作为新闻发布员，龚澎发言极为冷静克制，话语十分令人信服，再加上容貌美丽气质不凡，倾倒了很多中外记者。

尽管追求者众多，龚澎却从来都目不斜视，倒是旁人看出了端倪。

著名的编辑出版家冯亦代与乔冠华是挚友，巧的是，他的妻子郑安娜与龚澎也是相交多年。所以乔冠华去冯亦代家时，往往带着同事龚澎，几个人碰到一起，从来都没冷过场。

这样的情形出现几次后，郑安娜提醒丈夫，龚澎和乔冠华是天生一对，才女配才子简直完美。

于是八卦的冯氏夫妇常常在旁边察言观色，发觉乔冠华和龚澎的友情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然后夫妻二人分头出击，暗暗征求乔冠华和龚澎的意见，获悉两人都对对方有好感，就差当面点破的机会。

这个机会倒是来得气势汹汹，因为乔冠华病倒了。

1943年6月的一天，龚澎约乔冠华会见外国记者，进门就看见他蜷缩在床上，捂着肚子喊疼，腹部隆起了一个大包。

龚澎赶忙请来自己认识的医生李颢，经过检查后发现，乔冠华和龚澎的前夫刘文华得了相同的急性阑尾炎，同时肠穿孔引发了急性弥漫性腹膜炎，手术后好几个星期才脱离了危险。

在乔冠华住院期间，龚澎每天都要去探望他，爱情的火花越燃越高，结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得知两人珠联璧合后，周恩来欣慰地说：“早该如此。”

婚后，周恩来特地在曾家岩50号三楼给夫妻安排了一个房间，省却他们分住两地的不方便。尽管夫妻生活上相濡以沫，但常常就某一问题展开面红耳赤的讨论，两人都学识渊博，争论起来有理有据，在外人看来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但当时环境非常险恶，到处都是敌人布下的眼线。乔冠华发现在小巷进口处修皮鞋的摊贩从来都没有生意，而是经常四下窥视。

在这种情况下，夫妻二人联手斗了一把特务。他们从公交车上下来时，发现身后跟了两条尾巴，夫妻心有灵犀，一个眼神示意后同时转过身来挡住特务们的去路。

特务们只顾盯梢，没提防这一招，差点撞到乔冠华身上，接着他们便遭遇了夫妻二人的指责，被训斥得十分狼狈，临走前龚澎还质问他们：“以后是否还要盯梢？”特务们连声说“不敢不敢”，转身像兔子似地逃走了。

乔冠华和龚澎这对马大哈夫妻，成天忙于公务，私人生活简直一团糟。结婚后不久，夫妻俩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被小偷全部偷走。在龚澎快要生孩子时，连婴儿的衣服带尿布，统统都没有准备，还好有朋友救急，不然必定手忙脚乱。

乔冠华是出了名的爱妻爱子，在儿子乔宗淮出生后，为了照顾母子俩，他常常在睡在地上。等孩子满月后，夫妻便投入紧张的工作中，有时候把孩子用布条绑到床栏杆上就算完事。

大部分时间，他们会把孩子丢在周公馆，由周恩来邓颖超代为照顾，哭了抱饿了喂，本来周恩来就公务繁忙，再添上一个小娃娃，简直忙得不亦乐乎。

在重庆谈判期间，乔冠华与龚澎经常陪同毛泽东接见中外记者，毛泽东称夫妻二人是“天生丽质双飞燕，千里姻缘革命牵”。

新中国成立后，乔冠华任外交部外交政策委员会副主任（主任由周恩来兼任），龚澎出任情报司（即新闻司前身）司长，与乔冠华成为一对外交伉俪，二人在外交部以以琴瑟甚笃、相得益彰而著称。

后来，乔冠华事业遭遇挫折时，都是龚澎在身边耐心开导、劝慰他，就在乔冠华的工作走上正轨之际，龚澎却病倒了。

她因为长期处于劳累的工作状态下，患上了高血压，当时生活条件不好，腿也肿得很厉害。一天晚上，就在起身去卫生间之际，龚澎突然跌倒在地，偏偏主治医生不在，耽误了十几个小时。

周恩来闻讯后，马上赶到医院探望，并亲自为龚澎号脉，详细向医生询问她的病情，指示成立抢救小组，为她做了脑颅手术。

最后，龚澎由于脑动脉血管破裂，失去了思维能力，周恩来伤感地说：“我不愿看到龚澎这样子，看了我就难过。”

乔冠华想尽一切办法救治龚澎，并日夜守护在她的身旁，然而龚澎在住院4个月后，终因抢救无效，于1970年9月20日去世，当时，她才56岁。

龚澎的去世给乔冠华带来了极大的悲痛。在共同生活的20多年时间里，夫妻百般恩爱，不论公事还是私事，二人都互相尊重对方，仔细聆听对方的意见。如今，昔人已乘黄鹤去，回到家里形单影只，乔冠华常常拿起放大镜一张张仔细查看龚澎的照片，边看边哭。

孤苦难忍的乔冠华，时常会给外交部办公厅主任符浩打电话：“我很寂寞，我受不了啦！老符，你若有空过来聊聊吧！”

就在这种时候，乔冠华遇到了章含之。

章含之是著名民主人士章士钊的养女，两人初次相遇时，章含之36岁，乔冠华58岁。章含之罗敷有夫，乔冠华新近丧偶，怎么看这两个人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角色。

二人的认识过程也颇有点偶像剧的情节，乔冠华扮演的是霸道总裁的角色，初遇时很不讨女主的喜欢。

1971年11月初，中国政府组团参加联合国大会，乔冠华主持代表团成立大会，因为成员来自内部各个单位，所以乔冠华挨个点名打算认识一下。

点到章含之的名字时，乔冠华咄咄逼人地质问：“你就是章行老（章士钊）的女儿？就是你扣了行老给我的《柳文指要》？”

原来，章士钊曾经出版了一本经毛泽东逐字逐句校阅、修正过的得意杰作《柳文指要》，并将书分赠各方朋友，因为章含之在外交部工作，他便委托女儿将书转交乔冠华。

章含之拿到书后想法颇多，担心直接给乔冠华的话会被人议论利用父亲走上层路线，于是她把书暂时放到办公室，谁知竟将此事给忘记了。

谁知乔冠华对此不依不饶，最后还当众说了句：“好吧，今天算是认识你了。”令章含之非常难堪。

到了联合国后，两人又闹出许多不愉快，乔冠华嫌临时顶替翻译的的章含之有几个地名没说清楚，对她发了很大的火，章含之也为此闹了点小情绪。她觉得乔冠华脾气大，乔冠华觉得她爱耍小性子。

二人关系的转折点发生在1972年8月，乔冠华在出访罗马尼亚、阿尔巴尼亚后，章含之等人由北京飞往乌鲁木齐同他汇合，之后共同去巴基斯坦访问。

就在准备离开巴基斯坦的当晚，章含之整理完会议记录后拿给乔冠华看，发现乔冠华独自一人坐在长沙发上，既疲惫又忧伤。章含之联想到自己那不幸福的婚姻，不禁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两人由之前的互相看不顺眼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途径乌鲁木齐时，乔冠华在大花坛边摘了两朵漂亮的大理花送给章含之，他并不清楚章含之当时的生活情况，满脑却只想着送花给她。

一个多月后，在准备去纽约出席联合国27届大会时，乔冠华从毛主席那里得知了章含婚姻的情况。

当天，在场的有周恩来、廖承志、外交部的姬鹏飞和乔冠华以及几个参加中日建交公报工作的翻译，其中包括章含之。毛泽东对于继中美关系后又打开中日关系非常高兴，他讲了许多历史故事后突然话锋一转，直视着章含之说：“我的章老师，今天我要批评你！你没有出息！”

因为章含之担任毛泽东的英语老师，所以毛泽东常常开玩笑称呼她“章老师”。

章含之本以为毛泽东是开玩笑，所以笑嘻嘻地回答：“我这人是没出息。”

可毛泽东却认真地说：“我的老师啊，我说你没出息是你好面子，自己不解放自己！你的男人已经同别人好了，你为什么不离婚？你为什么怕别人知道？那婚姻已经吹掉了，你为什么不解放自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揭开伤痕，章含之不禁当众落泪，毛泽东还说如果章含之办完离婚，自己会亲自祝贺她。

第二天，章含之就跟随乔冠华去纽约出席会议。临行前主席的一番话，已经激起乔冠华心中的波澜，他在一个夜晚邀请章含之去听肖邦的钢琴曲，两人尽管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内心却并不平静。

此后不久，突然有领导打电话到代表团，要章含之立即回北京，谁知启程那天纽约突降暴雨，见乔冠华满面愁容，章含之开了句玩笑：“团长，你们今晚睡大觉的时候，说不定我们4个人已掉进大西洋里喂鲨鱼了。”

谁知乔冠华闻听此言，失态地大喊：“今天不走了！不能冒这种险！我的决定，我负责！”

此后，在章含之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之前，两人一周总得通几次电话，不谈爱情，也不谈政治，只是聊天。终于有一天，乔冠华在电话中突然发问，离婚手续办得如何，章含之回答只需去派出所正式拿个证就完了。

乔冠华停顿了好几秒钟，用英文来了句：“I love you.Will you marry me?”（我爱你，愿意嫁给我吗？)

章含之哭了：“我知道，谢谢你，但这不可能！”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一旦公开这段感情，这对老夫少妻的组合要承受多少舆论的压力，特别是章含之，她已经预见到绯闻会是这样传播：乔冠华爱上了一个比他年轻22岁的章含之只是因为她漂亮，而章含之又为了嫁给有名气有地位的乔冠华而丈丈夫离了婚。

因此章含之写了长信，陈述二人不能在一起的理由，乔冠华的回信很愤慨，他不理解真心相爱的两人为何要怕别人说三道四。

在乔冠华的眼中，地位、名声都是身外之物，如果为了爱情要舍弃一切，他完全无所谓。

这种对爱情的执着打动了章含之，她为了能和乔冠华在一起，甚至放弃了成为加拿大女大使的绝好晋升机会。

得到章含之交往的承诺后，乔冠华犹如变了一个人。他对所有人微笑，他宽容所有的差错，他的脸上出现了红润。他们恋爱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外交部，传遍了北京。

自然，正如他们所料，什么样的花边新闻都出来了，不过直接传到他们耳中的却是众多的祝福声，尽管乔冠华的儿子顽固地阻止这件事，两人依旧结合在一起。

因为工作太忙，乔冠华和章含之实际见面时间很少，但乔冠华极重感情的人，他会在中午干部下班时站在办公室那临街的窗户前，等章含之下班取自行车回家那一瞬间看看她的背影。

后来，乔冠华患上了心肌梗塞和肺癌，因为重病不能工作的缘故，他和章含之倒是有了充足的相处时间。

随后，章含之帮助乔冠华整理他的旧作，编成了《乔冠华国际述评集》一书。

1982年初, 乔冠华肺癌复发, 并转移到颈部，医生认为他的生命只能维持3至6个月，但在章含之的精心护理下，9月底他便出院了。

1983年9 月21日是中秋节，章含之买来两块月饼，等到凌晨3点多乔冠华睁眼，为他切了半块月饼送到嘴边。

乔冠华用颤抖的手指指章含之， 又指指自己，嘴唇不断在颤动。章含之把耳朵凑在他唇边，只听到断断续续几个字：“你⋯⋯我⋯⋯十年⋯⋯”

乔冠华又用手比划着，章含之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十年，苦了你。”

章含之见乔冠华如此吃力，忙用手巾为他擦汗， 猛然发现他眼角滚出两粒晶莹的泪珠。第二天上午，乔冠华停止了呼吸，终年70岁。

乔冠华的两段婚姻，一次收获了满满的祝福，另一次则充满了各种质疑的声音。但不管怎样，他都付出了真心，也收获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