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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更精确的判罚、更拖沓的比赛、更疲惫的球迷

列位看官，今天天亮的时候，卡塔尔世界杯小组赛首轮战罢，32强全部亮相。除了两场惊天大冷，想必各位和我还有另外一个深刻印象：今年的比赛，看得很累啊！比赛中不断出现的VAR重放：球进了，一分钟后宣布进球无效；球没进，几十秒后改判点球；第四官员举起的补时牌上的数字，不是我们习惯的“2”“3”，而是“7”“8”，甚至两位数。

高科技持续深度介入的世界杯，不公正的判罚的确更少了（甚至可以说首轮16场比赛已无明显误判），但球迷观众的观赛体验似乎没有变好——而是变得更差了！这真是个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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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VS伊朗，上半场补时15分钟，下半场补时14分钟，硬生生把一场强弱分明的虐菜拖成了持久战。阿根廷VS沙特，梅西的球队被判7次越位，3个进球被吹无效，只恨黄沙遮蔽日，雄鹰望天空兴叹。

这是一个信号。英格兰，现代足球发源地，足球世界最大的保守势力。梅西，七届金球奖得主，目前最有市场号召力的超级巨星。通过这两场世界杯比赛，国际足联精准、清晰地向全世界传递了足球改革的信号。

移动互联网时代，电竞来势汹汹。国际足联只有不断自我改革，才能巩固足球“世界第一大运动”的地位，以及“FIFA世界杯”这个最吸金的赛事IP。

总体而言，国际足联的改革措施是两条腿走路——借助高科技手段，为足球比赛创造更公平、公正的客观条件；推动规则更新，为球迷观赛带来更刺激、流畅的主观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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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巴西世界杯，国际足联启用门线技术（也称“鹰眼系统”），近乎完美地阻止了类似“兰帕德门线”的冤案再发生。据了解，该技术通过架设在球场的14台高速摄像机，从不同角度拍摄足球与门线的相对位置。照片经过计算机分析后，一旦确定足球整体完全越过门线，立刻将结果传输到主裁判佩戴的特殊手表上。整个分析研判过程，用时不超过一秒钟。门线技术获得一致好评。

而到了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国际足联力推的VAR（视频助理裁判）毁誉参半。作为一套人机合作的系统，VAR本质是通过逐帧视频回放的方式，协助主裁判纠正球进门、红牌、红黄牌罚错对象和点球这四种错判、漏判情况。尽管国际足联一再强调VAR“最小限度地打断比赛，最大限度地获得收益”的使用原则，但事实上造成了红牌、点球数量激增，比赛变得支离破碎。

“四年前，裁判们对VAR的使用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国际足联裁判机构负责人科里纳（正是老球迷非常熟悉的意大利光头裁判）坦言，VAR需要得到改进，其中一个目标就是减少判定越位的等待时间。

这就是为什么，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马不停蹄地推出了升级版的VAR——“半自动化越位技术”，简称SAOT。

据了解，SAOT在硬件上分为两部分：一是安置在足球内部的传感器，以每秒钟500次的频率向计算机传输位置信息。二是架设在球场的12台高速摄像机，实时搜集球员身体29个节点的位置信息。两部分数据经过计算机分析处理，自动判定是否越位；同时生成的3D画面，清晰展示足球与相关球员的相对位置。原来的视频助理裁判只需扮演计算机与主裁判之间的桥梁角色，工作效率大为提高。据测算，SAOT使得越位判罚的平均耗时从70秒钟减少到了25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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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SAOT帮助裁判员节省了这么多时间，今年世界杯的比赛不是应该变得有效时间更长、补时更短吗？

可球迷们的观感，却是比赛中断过于频繁、超长补时屡见不鲜。除了英格兰那场比赛，还有塞内加尔VS荷兰，下半场补时10分钟，美国VS威尔士，下半场补时9分钟。顺便说一下，中国裁判马宁已经出任两场比赛（美国VS威尔士、西班牙VS哥斯达黎加）的第四官员，第四官员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收集”破碎时间后加在一起，亮起补时牌。

作为马宁的“上司”，科里纳对超长补时的现象作出了解释——国际足联要求第四官员要紧盯赛场上有效比赛之外流失的每一秒，这些流失的时间包括伤停、换人、红黄牌、进球庆祝以及VAR（包括SAOT和门线技术）介入，当然更包括球员们耍小聪明“故意浪费”的那些时间。

为了让常规的90分钟尽可能都变成有效比赛时间，那么只能不断地增加补时的长度。可是，球迷的观感显然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好。

事实上，国际足联近十年改革中的所谓“两条腿走路”，往往是“客观”的那条腿走得平顺，“主观”这条腿则是磕磕绊绊。

大到世界杯办赛周期、参赛队数量改革，小到比赛判罚尺度、补时长度调整，总会激起各方激烈讨论，甚至是公开唱对台戏。例如，实力和财力都十分雄厚的欧足联，坚决反对国际足联提出的“世界杯改为两年一届”，导致该计划搁浅。也有“世界杯扩军至48队”的计划，得到了大多数足球弱国的支持，已确定将于2026年实施。

但是，这些“主观”改革，从来都是利益各方的博弈，谁都没有认真倾听过球迷的心声。“为球迷观赛带来更刺激、流畅的主观感受”，仅仅是一个口号，一面大旗。

前任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曾经说过一句名言：裁判的失误是足球的一部分。他的继任者因凡蒂诺引入科技力量改变了足球，更戳破了布拉特的谬论。但是，芯片和人工智能算法无法帮助因凡蒂诺改变国际足联——打着球迷旗号、实则被利益操纵裹挟，很难不让人怀疑某些改革究竟是基于球迷的“主观”，还是其他什么人的“主观”。

主观是一种思维方式，不应该是任由他人打扮的小姑娘。米卢是个智者，他最近告诉我们：现在是世界杯时间，每个爱足球的人都尽情享受它才对。

（原文刊载于11月25日《晶报》，作者为本人。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