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家科普一下株洲九天娱乐ktv(2023已更新(今日/知乎)
一本小编最爱的小说分享给大家！
高中毕业，为了抱一下我同桌，我说要给班里每个同学一个爱的抱抱。
还没等抱上班长，我就被同桌拎着校服领子拽走了。
想抱我，不用那么费劲。
说完，我落入一个充满阳光味道的怀抱，陆平野在我耳边下蛊：
除了我，不许抱别人……
拿到卷子，横竖翻看好几遍，只有俩字：陌生！
他一道题都没押中！
考完试，我找无良商家讨说法，陆平野笑得人畜无害：
押题就像暗恋，大多数情况压不中。
当晚放学路上，我意外撞破好学生的另一面。
校服领子扯到锁骨，戴耳钉，松松垮垮地倚着公交站牌，俨然一副坏学生样。
我脑子一抽，先发制人：
把……钱退我，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陆平野微怔，恹恹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
神情疏离，冷得很。
跟在学校里乐观开朗，人缘好到爆的乖学霸形象天差地别。
要不是他白鞋上还有我今天踩的鞋印，我都要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他不紧不慢地抖抖衣袖。
天色渐暗，路灯的微光氤氲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
什么？
他笑着朝我走来。
好奇怪，明明是一样的眉眼，此刻的他笑里没了无辜，徒增危险。
身高腿长，步态慵懒，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我承认我刚刚说话声音有点大。
头上落下一片阴影，我下意识握紧书包带。
陆平野嘴上嗤笑道：没出息。
我见钱眼开，伸手去拿。
他突然把钱举得老高，我跳起来够，一不小心没站稳，撞他胸口上。
还挺弹……
怎么？投怀送抱？
我老脸一红，他……他他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咻~咻~~
身后传来吹口哨的声音，是几个穿着七中校服的男生。
每个都不好好穿校服，一看就是来找陆平野的。
野哥，咋回事？女孩儿也勒索？
陆平野把钱塞我，语气莫名愉快：
没事去看看眼科，你爹我才是被勒索的那个。
手里的钱，突然就变得烫手起来。
月考成绩出来，倒数第一。
我拿着满是红叉的卷子懊恼不已，早知道不该轻信权威，时间都用来背什么押题宝典，看看书说不定能保持倒数第五的成绩呢？
每次月考结束，我们都要重新换座位。
大家到走廊，按成绩由高到低排成一队，成绩好的人先挑座，成绩差的后挑。
站在队尾的我，百无聊赖地想：
真麻烦，挑完座位，还得搬东西。
如果第一名有选择困难症，面对那么多空位是不是挺痛苦？
这样一想，最后挑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终于排到我，教室里只剩下一个空位。
好消息那是我原来的座位，坏消息同桌是陆平野。
H~赵江月同学你好呀？
陆平野挥手跟我打招呼，配合他万年不变的阳光笑容。
不是吧？就两个人至于演得这么真吗？
为了证实心中的疑惑，我在纸条上唰唰写下：
你是不是双胞胎？有个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完全不同的哥哥或者弟弟那种？
陆平野看完纸条趴桌子上狂笑，笑得我的书桌都在抖。
笑够了，他蹲下朝我勾勾手。
我下意识凑过去，下一秒就被他拉下书桌。
他笑得张扬，在我耳边戏谑地问：
怎么，喜欢我凶你？
温热的气息落在我的脖颈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赶紧坐好，在纸条上写下：
放尊重点，你的把柄还在我手里！！！
他一副丝毫没有在怕的样子，却又乖巧地点了点头，娇羞道：
嗯，都听你的。
？？！
要不要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啊？
在四面八方射来的八卦目光中，我上完了整节课，那是我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下课，班花姜莱找我一起去厕所。
我没有尿，还是陪她们一起。
每个班级里都有一个人缘特别好的女生，根据我初中的惨痛经历，最好能成为中心人物的朋友，最差也不要跟她交恶。
以前我只是她的边缘跟班，最近她找我找得有些频繁。
月月，帮我做一下作业~
月月，陪我去小卖部~
月月，我今天有事，值日就交给你啦~
……
我本来是不想做的，但在身边人一句句你们俩关系真好中，渐渐迷失。
或许朋友间有很多种相处模式？
不敢多想，怕自己会失望，我晃晃手腕，继续帮姜莱抄罚写。
突然桌子上落了一个泡泡，不知道陆平野又从哪里搞来的这些，我靠近泡泡看彩色的流光。
突然他用笔戳破，崩了我一脸。
陆平野，你！
他难得认真：多大了，还玩这种友情游戏？
被他一语戳穿，我却没觉得懊恼，趴在桌子上摆烂道：
你还不是一样？
他愣了一瞬，也学我趴在桌子上。
我们俩面对面，什么也没做，却让我感到内心的安宁，好像因为被看穿了，一切反而变得真实。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他的睫毛可真长，眼睛也深邃。
真好看啊，我欣赏着。
俊脸突然靠近，要不是我反应快，就亲上了！
你你你干什么？
看你可爱，想亲。
滚吧你，楼下的流浪狗也可爱，你怎么你怎么……
激动得说不出来话，我把脸埋进校服里。
刚好姜莱过来想跟我换座位，后两节是自习课，偷偷换座位也不会被发现。
月月，后两节课能不能跟我换一下座位呀？
商量的语气，可她是拿着书本过来的。
可以呀。
脸上的余温还没消，我慌乱地收拾作业本，却被陆平野按住。
你还没有问同桌的感受呢？
姜莱抚了下耳后的头发，娇滴滴开口：
不好意思，我可以坐这吗？
不行。
斩钉截铁，简短有力，周围看热闹的同学都傻了。
我惊讶于他这么容易就说出了拒绝的话。
其他同学惊讶于他居然拒绝了班花！
心里好像开出一朵小花，莫名欣喜，连写作业都快了不少。
晚上放学被姜莱几个女生拽去报刊亭，说是韩国一个小鲜肉的海报到了。
我不了解娱乐新闻，也不追星，但我不想不合群。
好像喜欢她们喜欢的东西，就会被她们喜欢。
弟弟喜欢吃，如果切成动漫里的兔子形状他就更爱吃。
手上拿着东西不好开门，我敲门喊：
爸妈！赵思勉！我回来啦，开下门！
门开了，可开门的人居然是陆平野！
差点把我手里的苹果吓掉：你怎么在我家？
赵思勉挤出来个小脑袋，眼睛亮晶晶：
哥哥是帮姐姐送卷子的！
陆平野抖了抖我惨不忍睹的月考卷子，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老师说要家长签字的，你忘在课桌里了。
我谢谢你啊！
一进屋，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嗯~我撅起鼻子嗅嗅。
是我最爱吃的油焖大虾！
老爸老妈丝毫没有被我稀烂的试卷影响，笑呵呵招呼：
月月回来啦，快叫上你的小同学一起吃饭了！
我嘴角咧下去：他不……
呜呜，陆平野捂住我的嘴，夹着嗓子应和：
谢谢阿姨~这多不好意思啊！
我妈顺手擦擦围裙：
嗐，这有啥不好意思的，阿姨做饭可好吃了！
陆平野朝我妈笑得一脸的开朗阳光。
切，男夹子。
我去洗苹果，陆平野欠不登地跟我屁股后面，笑得不怀好意。
没事干，就帮忙洗苹果好吗？别笑得像个变态一样。
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反驳，真的乖乖撸起袖子过来帮忙。
搞得倒像是我不近人情了一样。
正当我准备开口道歉，下一秒！他就圈住我的手，一起洗苹果……
淦！这个男人真是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我抽出手，转身去切苹果。
陆平野看到兔子形状的苹果，十分新奇。
我洋洋得意，挑眉问：怎么样？可爱吧？
他笑了，目光从我手上移开，直率地看着我说：
可爱。
他的眼神炽热真诚，恍惚间觉得他是在夸我。
心脏漏跳一拍，我端起果盘落荒而逃。
逮着我弟，就往他嘴里塞苹果。
陆平野很有眼力见地帮我爸妈端菜，拿碗筷，我妈也越看他越顺眼：
你瞅瞅人家……
阿姨，我叫陆平野。
哦哦，你瞅瞅人家小野，再看看你们俩！
我弟嘴里塞满苹果，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终于上饭桌，中间也是我跟我弟都爱吃的鳕鱼炖豆腐！
爸！今天收到项目拖欠的工款了？晚饭这么丰盛！
我爸拿出珍藏的小人参泡的白酒，笑得憨厚：
没有，今天同学来家里嘛，初中小雅那件事以后，你就不带同学来家里了，你妈这不是高兴吗！
初中的时候，我也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叫孙小雅，还总带她回家玩。
我们家条件一般，爸妈也是从村里到小镇打拼，慢慢落下脚买了个二手房。
因为爸爸是装修师傅，所以家里的装修是一点一点拼凑的，根本没有统一的装修风格。
谁家不要的瓷砖，拿回来铺点，谁家扔掉的壁纸，拿回家贴一贴，我们家现在地上的瓷砖还是不一样的花纹。
家里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弟弟，但有弟弟了也不能不要。
我爸妈一点都不重男轻女，我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给弟弟在客厅放了张床。
日子过得清贫，但每天都很开心。
小雅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家里条件的朋友。
后来小雅在学校被人欺负，我出头帮忙。
再后来，他们欺负的对象变成了我。
他们还编排关于我的顺口溜，像是什么乡巴佬啊，招弟，这么大了还跟弟弟一起睡……
他们这么对待我，我其实不是很难过。
我难过的是小雅变成了欺负我的人之一。
从那以后，我就不爱交朋友，再也没有带人回过家。
说那些干什么。
我妈给我夹了一只油焖大虾。
我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感受到爸妈的良苦用心，我安慰他们：
哎呀，别担心，我在班里人缘可好了，有好几个朋友呢！
我在桌子底下踹踹陆平野。
嗯嗯，我就是一个！
那就好，那就好。
妈妈刚做完饭，脸颊还红红的，听到陆平野的话，身体都放松下来，一脸欣慰地看着我们。
眼睛突然发酸，我端起碗使劲儿扒饭。
吃完饭送陆平野回家。
路上他不停地用手上下比划。
你干吗呢？
门框上是你的身高啊？
还有我弟的，怎么了？
陆平野噗嗤一笑，摸摸了我的脑袋：
赵江月。
嗯？
初中以后，你好像就没怎么长个哎！
屁嘞！
我作势伸手打陆平野，他肚皮往前一挺，溜了。
少年好腰！
喂，你家在哪？我送你到主路上吧，我们家比较偏，怕你找不到。
想不到，你还挺有爱心的。
少废话，本少女一直都侠肝义胆的好不好？
陆平野没再废话，笑着指了指街对面的别墅。
从我记事儿起，我就知道这世界很不公平。
不公平到，我们明明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空气。
但有的人出生就住在高楼大厦里，而我从小是在泥房子里长大的。
我望着街对面的别墅区，说不羡慕我自己都不信。
你住那啊？真好。
觉察到我兴致不高，陆平野摸摸我的脑袋，一脸不怀好意：
要不要到哥哥家看看？
滚吧你！
这一次本女侠的飞踹没有落空。
陆平野拍拍屁股，单肩挎上背包：
不去就不去嘛，女侠饶命~
他走了很远，身影也变得越来越小。
明明看起来很大只的，怎么背影这么……落寞？
突然他回头，冲我挥手，用很大很大的声音冲我喊：
赵江月！
怎么了？
明~天~见！
幼稚鬼！！！
嘴上这么嘟囔，心里却莫名开心，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第一次对上学有了期待。
晚上睡觉前，满脑子都是陆平野的那句明天见。
啊，不能再想了，不然明天该起不来床了。
早上顶着黑眼圈照镜子，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然而，一直到第一节课上课铃响起，陆平野都没来。
一整天的课都上得浑浑噩噩。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万一昨天晚上他被仇家盯上了怎么办？
难道他转学了？
……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陆平野的联系方式。
同学关系会给我一种错觉。
因为每天见面上课，所以可以随时找到的错觉。
原来，我跟班级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很强的联系。
包括陆平野。
意识到这一点，我望着窗外的夕阳，感慨万千。
直到最后一节课，陆平野的座位仍然空空荡荡。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来姨妈了。
而且是血崩，我怀疑凳子已经沦陷……
更糟糕的是我没带卫生巾，而且今早出门太急，忘了穿校服外套。
这下好了，想把外套系腰上挡着都不行。
无奈，只能等同学们都走了，我再处理一下。
终于耗到班级里最后一个磨磨蹭蹭的同学走出教室。
刚要起身，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咣当一声又坐下了。
陆平野头上挂着汗珠，脸上也挂了彩。
他撑在门口：赵江月！还等小爷呢？
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冒出不可抑制的高兴泡泡。
都放学了，还来什么学校啊？
来见你。
我故意扭头看向窗外，倒影里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主人的好心情。
人已经见到了，可以走了吧？
别扭的小心思作祟。
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来姨妈的囧样。
陆平野却贱兮兮地走过来，蹲在我的桌子前，他把下巴抵在书桌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不嘛不嘛，要跟月月一起回家~
如果陆平野有尾巴，现在一定摇上天了吧？
太可爱了。
我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了句：真犯规。
陆平野肯定听见了，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得跟老狐狸一样狗。
走嘛走嘛~他拽着我的胳膊摇啊摇。
羞耻心随着他的不要脸，一点点消散。
我招招手，在陆平野耳边轻声说：我来……月经了。
少年的耳朵腾地红了起来，一定很像我的脸。
他愣了愣，目光从我的屁股移到天上去，挠挠头：
啊，哦那那我先去趟超市！
说完踉跄着冲出教室。
走廊里传来陆平野干净的声音：
等我啊，马上回来！
脸上余温未消，就听见走廊里蹬蹬蹬几大步的声音，到了门口速度反倒变慢了。
陆平野忸怩地把书包递给我，小小声说：
不知道哪个好，我就一样拿了一包……
我红着脸点点头，接过包一路小跑到卫生间解决卫生问题。
糟糕，果然决堤了，校服裤子都没能幸免。
啊！那座位上岂不是？
我赶忙跑回教室，就看到陆平野半蹲着帮我擦椅子……
太尴尬了，我羞耻得讲不出话。
陆平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把外衣脱下来，系我腰上。
他环抱过来，好像把我抱住。
空气中弥漫着少年的气息，我结结巴巴道：
谢，谢谢你……
他笑了，摸摸我的头，有些心疼。
女孩子好不容易哦。
陆平野坚持要送我回家，刚好遇上出门接我的赵思勉。
野哥，姐你们回来啦！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你才认识他几天就先叫他了？
赵思勉嘿嘿一笑：
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这不担心，特意出来接你！
哼，算你还有良心。
陆平野看着我跟我弟斗嘴，笑得一脸宠溺。
他挥挥手，语气稍显落寞：那我先回去啦。
赶上我妈出门扔垃圾。
哎！小野来啦，回去干吗呀，快来一起吃饭。
我妈说完拉着陆平野的胳膊就往家走，嘴里不忘唠叨：
来，用阿姨的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不回去吃了。
陆平野被热情淹没，笑着自嘲：
能吃阿姨做的饭那可太好了，不然我回去也是点外卖。
总吃外卖可不行啊，你这正长身体的时候呢！
我妈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陆平野顺势吃了一大口，含糊道：
我一个人住。
一时间，我们全家都安静了。
空气中涌动着对陆平野的同情，以及一丝对他身世的好奇。
我爸率先打破尴尬：
没事啊小野，以后你就来叔叔家吃饭。
我爸挠挠脖子一脸局促，坦率地表达善意，又怕被拒绝。
陆平野倒是不客气，喝了一口汤，含糊道：
谢谢叔叔阿姨，但我不能白吃饭，我给赵江月补习吧！
我爸妈一听，笑着连连说好。
我？？？
越想越气，晚上给陆平野发微信：
白吃你的饭得了，干吗拉我下水？
补习满足不了你了？难道要以身相许？
懒得理他。
当晚，我做了一个不可描述的梦……
梦里我化身大侠，从山匪手中解救了柔弱不能自理的陆平野。
只见他眉眼低垂，害羞地躲在我怀里说：
人家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得对人家负责的呀~
滴滴滴，闹钟响了。
我猛地惊醒，冷汗涔涔，还好是一场梦，吓死爸爸了。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陆平野围着个围裙在客厅张罗：
早啊赵江月，快去洗漱吃饭了！
自来熟得仿佛这是他家。
啊，糟了！忘记以后他来我家吃饭的事儿了！
我还穿着睡衣！
慌乱冲进卫生间，用凉水拍打好几下，脸上的红晕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哦有吗？我刚刚洗脸拍得太用力了。
陆平野憋着笑狐疑地看着我，被我瞪了回去。
上学路上遇见姜莱从出租车里下来。
她看见我们，愣了一下，笑着打招呼：
真巧啊，你们——也是路上遇到的？
嗯嗯，我们是路上遇到的。
不是，我们是从家里一起出来的。
空气突然安静，我赶紧拉着姜莱的胳膊，往教室走。
她笑得有些促狭：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别多想，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为了证明不熟，回到座位上，我用粉笔在桌子中间画了一道三八线。
陆平野挑挑眉，我立马认怂，移开视线不敢看他。
下课陆平野主动给我讲惨不忍睹的数学卷子。
只见他恨不能挪到窗户外面去，为了不过界，我只能伸着脖子看。
可还是看不清。
这样下去，不但不会做题，说不定还得搞出个斜视。
我认命般趴在桌子上，用手指一点一点擦三八线。
陆平野还不解气，十分嚣张道：
以后还敢不敢跟我划清界限？
我连忙作揖：不敢不敢~小的知错~
看见陆平野上扬的嘴角，我借坡下驴：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小的一回？
陆平野突然凑到我耳边，轻声说：
看你表现。
奸商，绝对的奸商！
不知道看到什么，他拿着我的数学卷子分析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很认真地看着我：
赵江月，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他指了指倒数第二道数学大题，我满脸茫然。
你听我狡辩，哦不你听我解释……
因为我没有办法认可公式，无法说服自己看到类型题就直接套公式，每道题的公式都要现推导……
这个毛病是从初中开始的。
那个时候，因为被班里同学语言暴力，外加情绪孤立，我就变得特别不自信，即使是记得的公式，也总怀疑自己记错了。
成绩一落千丈，后来数学老师也说我就是脑子笨。
好像从那以后，我就被施了魔法，真的变笨了。
我自嘲地笑笑，被委屈压弯嘴角。
陆平野没有表现任何怜悯的情绪，这让我感到安心。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复杂的公式，怎么能简化到就一行呢？
为什么老师总是说，不需要懂，记住就行了呢？
还有猜拳的概率，后出的人为什么获胜的机会跟先出的人一样大呢？时间先后对结果到底有没有影响……
第一次有人，这么耐心地听我讲没有用的事，我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意识到自己嘟囔了太久，我惊慌地捂住嘴巴。
这种小事脑子都转不过来，陆平野不会也嫌弃我笨吧？
对不起啊，我说太多了。
陆平野抬手，轻轻弹了弹我的脑袋：
拜托！现推导公式超酷的好不好！
我眼睛亮了亮。
真的吗？
当然了！
我直直地盯着陆平野深色的眼睛，里面融化着满满的欣赏。
他没有骗我。
赵江月，我发现你很适合做研究哎，这股较真的劲儿很好。
我拿起将将及格的卷子，有些失落：
可我现在连卷子都答不完……
他轻轻摸摸我的头，安抚道：
你这是心理问题，不是脑子笨。
你看这样好不好？以后你做数学题的时候，先不要想为什么和对不对，你先做完，至于——你纠结的那些东西，课后我们一起探讨？
阳光透过窗户，穿过陆平野的碎发，落在我的眼睛里。
那么耀眼，又那么温暖。
我闭上眼睛，点点头，心里对自己不自信的窟窿，好像填满了些。
陆平野开始陪我背公式，做奥数题。
说来也奇怪，那些自己背了很多遍，依然不确信对不对的公式，跟陆平野背一遍，我就确定自己背得是正确的了。
我还是有很多问题，很多为什么，但陆平野愿意听我碎碎念。
还郑重其事地拿奥数书，去网上查资料，跟我一起问为什么，做老师们觉得没有用的事。
开窍后，我的学习激情高涨，早起背课文，晚上做习题。
好几次晚上被我妈催着早点睡。
马上就要月考了，我想考出好成绩，换座位的时候可以早点挑。
我……不想跟陆平野分开。
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一直想问，又怕自作多情，做眼保健操的时候，我旁敲侧击：
陆平野？
嗯。
快要月考了吼……
嗯？
嗯……就是……月考完不是换座位嘛……
没等我说完，检查眼保健操的学生会成员，在门口提醒：
好好做眼保健操，别说话，不然扣你们班分了！
我赶紧闭嘴，在眼保健操的音乐中仿佛听见陆平野在偷笑。
月考前，陆平野神秘兮兮地递给我一个小纸条。
他说是押题宝典，还不让我打开，说是一定要月考前打开才有用。
我信你个鬼哦，上次的押题宝典一道题都没压押中好吧？
鬼使神差地，我真的等到月考那天才打开。
根本就不是什么押题宝典，而是一小行字：
月考加油，我的同桌。
什么嘛，真幼稚。
心情突然轻松了许多，考试考得非常顺手。
考完试，本来约好了跟陆平野一起去少年宫对答案。
赵思勉给我打电话，说是有急事，让我帮忙替他看一会轮滑场。
轮滑场是舅舅家开的，平时赵思勉帮忙看店赚个零花钱。
其实我们家都知道，这是舅舅的一种帮衬。
心里也很感激，做事也尽心尽力。
票价便宜很受学生喜爱，就是位置比较偏。
给陆平野发完消息，我就去轮滑场了。
月考结束放假，店里很热闹。
刚到门口，赵思勉迫不及待出来招呼：
啊哟我的好姐姐，你可来了，我先出去一趟，有事打电话啊！
走之前还不忘做打电话的手势，我朝他后背一拍：
去你的吧，小兔崽子！
过了下午高峰期，新来的客人慢慢变少。
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
胳膊肘拄在柜台上，我看着轮滑场里的男孩教女孩滑轮滑，磕磕得嘴角咧到天上去。
情不自禁在脑海里浮现，我教陆平野滑轮滑的场景……
都来这里玩了，还装什么乖乖女，不会滑哥哥教你啊？
吧台的动静，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我顺着目光看过去。
我们学校的校花郭盈盈被七中的小混混堵在墙角了！
我赶紧跑到郭盈盈面前，拉着她往外走：
我看你的时间到了，我送你出去吧！
郭盈盈都要哭出来了，手心里都是汗，连连点头。
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按住。
看起来像大哥样的小混混开口：
你算老几，你说带她走就带她走？
我掰掉他的爪子，礼貌微笑：
我是这家店的负责人，可以了吗？
小混混摸了摸脸上的疤，用一种很不尊重人的方式上下打量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裤子，说：
拜托你搞清楚哎，是她不会滑撞上我的，你看我裤子都脏了。
放屁，那点灰，不用放大镜都看不见。
郭盈盈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
说完弯腰就要去帮他擦裤子。
却被他不怀好意地躲开。
那您现在想怎么解决呢？这次的票给您和您的朋友们免了当成赔罪，您看可以吗？
他身后的几个小弟一听到免票，眼前一亮。
萧哥，要不算了吧。
萧哥？七中校霸萧风？
传说中不是很帅气的吗，怎么做起事来比陆平野差那么多。
我在心里暗暗比较。
人越聚越多，他有些下不来台，从书包里掏出一罐饮料。
我萧风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你把这个喝了，这事儿就算翻篇！
本着赶紧解决问题的原则，我接过饮料一饮而尽。
打死我也想不到里面竟然是牛奶！
还不如酒呢，我的头当即就晕了起来。
萧风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他笑了笑，凑到我面前想说些什么。
突然我被人从身后拽走，跌靠在结实的胸膛上。
熟悉的味道涌入鼻腔，我抬头看见陆平野的下巴。
萧哥，给个面子。
萧风看见是陆平野，切了一声，咂巴嘴道：
你马子？
说完他的眼神在我们俩身上打量几圈，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
挺有意思的。
陆平野拿走我手上的牛奶，扔进垃圾桶。
赵江月！你怎么什么人给的东西都敢喝？
他有些生气地吼我。
我有点站不稳了，只能抱住他的腰道歉：
对不起呀陆平野，可是，你怎么有两个脑袋，两张嘴，四个眼睛呀？
陆平野慌了，扛起我就要去医院。
姐！你怎么了？
赵思勉从门口冲过来。
他仔细检查了垃圾桶里的罐装奶，看向陆平野，像个犯错的孩子：
野哥，我姐她醉奶……
我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过来的。
惊得我起太急，咣当一头磕床头柜上。
我低头一看，还好还好，衣服还在。
这是哪里啊？
你没事吧？
陆平野身穿黑色睡衣，跑过来着急地询问，鞋都没穿。
想起来刚刚轮滑场的事情，我有些怂。
没没没事，这是你家呀？
陆平野点点头，查看我的后脑勺：不然呢？
房间很大很空，好像没人住的样板间。
我起身在陆平野家晃悠，不禁感慨：
陆平野，你的东西怎么这么少啊？
不像我家，本来就小得不行，一家四口还都是属仓鼠的。
小时候我跟我弟用的尿布，我妈都舍不得扔，要放床底下收好。
陆平野家这么大，属于他的气息却少得可怜。
少到，他好像随时可以离开，不留下一点痕迹。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紧。
陆平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我，顾左右而言其他：
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家这种东西我也不是很在意。
那天陆平野跟我讲了一个烂俗的故事。
贫贱夫妻，白手起家，什么苦都吃过了，发达以后男方出轨，女方改嫁。
陆平野就是这段失败关系的产物。
小时候在父母的吵架中度过，长大点双方又组建了新的家庭。
看起来有三个家，其实一个家都没有。
索性搬出来自己住，对大家都好。
少年还没长成，窝在沙发里小小一坨，脖子上的脊凸明显。
像一只张牙舞爪其实只是想引起注意的小黑猫。
我不知道从何安慰，太骄傲的少年连说出不甘都带着自嘲。
好在我的肚子争气：咕噜噜~咕噜噜~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邀请道，陆平野，跟我回家吃饭吧？
轮滑场的事情，赵思勉生怕被爸妈发现，主动要求帮我洗一个月的碗。
我坐地起价：三个月！
赵思勉咬咬牙：成交！
我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放学路上我被人堵了。
看得出来萧风特意打扮过，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红玫瑰。
我好怕他下一句就是：女人，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低头假装没看见，可是我往左走他往左走，我往右走他往右走。
实在没办法了，我生气地开口：麻烦让一下，谢谢。
他把花塞我怀里，颇为深情地宣布：做我女朋友。
萧风的几个兄弟都在起哄看热闹。
我没接，花自己掉地上。
不要！
说完我继续往家走，却被他拽住手腕。
你再说一遍？
陆平野下课帮老师搬桌子，这会儿才跟上来。
他把我护在怀里，霸气道：她都说了不要，听不懂人话？
气氛剑拔弩张，我伸手扯了扯陆平野的衣角。
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陆平野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
我讲笑话和俏皮话都没用。
甚至我在原地好久没走，他都没发现。
我快步小跑赶上，握住了他的拳头。
他浑身的肌肉才放松下来。
陆平野，以后不要再打架了好不好？
想法被我戳穿，他有些不自然，又想逃避。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
实在经不住我这么念，他终于笑着说：好。
八卦总是传得非常邪门。
连班花姜莱都悄悄问我，是不是在跟萧风谈恋爱。
偶尔走在路上，还会有不认识的男生朝我吹口哨，笑得很……荡漾。
萧风好像真的听不懂人话，不知道为啥越挫越勇了还。
每天变着花样表白，让不同的人给我送吃的、礼物……
彻底打破了我路人丁的平淡高中生活。
甚至还有很多外班女同学，在班级门口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好像被萧风喜欢上，是一件多么有福气的事情。
我好想把这份福气给她们。
我有气无力地瘫在桌子上，用笔戳了戳陆平野：
想想办法吧同桌，我顶不住了。
是么？陆平野咬巧克力好像在咬仇人，含糊道，我看你收礼物不是收得挺开心的么？
不是吧，大哥！
花和玩偶都被你扔进垃圾桶了，喝的吃的都进你肚子了。
你跟我说我收得开心？
突然灵光一闪，我坏笑着看向陆平野：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咳咳咳！吃个巧克力也能呛到，我赶紧拍他的后背。
好点了吧？
陆平野憋得耳朵和脸都通红，最后什么也没说，跑厕所去了。
不等我们商量出对策，萧风派人发来了约会邀请。
陆平野拿着精致的贺卡，手指用力到背面都能看到痕迹。
地点是我们这最高级的西餐厅。
我稍微央求一下，陆平野就傲娇地答应陪我去说清楚。
从没去过那种地方的我，有些慌张。
陆平野？
嗯。
去那种地方，是不是得穿得正式点？
陆平野嘴角下拉，嘟囔道：你还想穿得多正式？
晚上我翻箱倒柜，想找出一条看起来贵贵的裙子。
翻了半天，我拣出一条初中时，我妈给我买的紫色纱裙，在镜子前比划。
好像巴啦啦小魔仙哦……
而且有点短了？
我冲着镜子撇撇嘴。
干吗呢？我妈拿着鸡毛掸子从我身后经过。
要去诗悦西餐厅吃个饭。
我妈眼睛一亮，冲回她跟我爸的房间，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袋子。
神神秘秘地递给我。
我满脸狐疑地打开，居然是一件白色的小裙子。
试穿上身，刚刚好！
妈妈我爱你！
我转过身抱住妈妈，躲进她的怀里。
我想到初中时被校园冷暴力，总是被人说胖说丑。
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穿裙子。
小时候不懂事，还跟妈妈发脾气说再也不穿她买的裙子，丑死了！
我想妈妈那天，也一定很伤心吧。
她用力地回抱我。
闻着妈妈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我轻轻说：
妈，对不起……
我爱你。
谢谢你。
妈妈没问我跟谁吃饭，偷偷往我包里塞了五百块钱，还帮我化妆做发型。
那些在最应该臭屁臭美的年纪，跟妈妈一起做的事。
迟到了，好在并不晚。
不多时，我已经改头换面，有几分妈妈年轻时的影子。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旁边身材有些发福的她。
命运好像突然有了形状，就是我和妈妈这样。
阳光落在我们身上，那一刻，我感到幸福。
一开门，就看见了西装笔挺的陆平野。
少年瘦削的身型还撑不起西装，他索性没系扣子，倒是多了几分不羁的味道。
还……挺帅的。
陆平野看见我，愣怔一瞬，瞳孔放大，随即不自然地扭过头去：
因为要去见萧风，才穿这么隆重的么？
我看着全套西装皮鞋的陆平野，不禁暗暗困惑，到底谁更隆重？
我提起裙摆，踮着脚走到陆平野面前。
好吗？
想不到他竟然认真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语气十分笃定：
好看！
本来想逗弄他一下的，这下倒搞得我有点害羞了。
就是——还差一点。
他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拄着下巴。
嗯？哪里差一点？
他伸出罪恶的爪子，在我脑袋上轻轻揉了揉，笑得一脸狡猾：
这样好多啦！
说罢他提前跑出去好几步。
陆！平！野！
就这样我们一路上打打闹闹，差点迟到。
到了餐厅，我们俩面面相觑。
太尴尬了，萧风他们穿得特别随意。
虽然也精心打扮过吧，但对比之下，显得我跟陆平野很憨。
萧风看到我们，眼神里也闪过一丝错愕。
还转过头去，捂嘴偷笑。
我们刚坐下，萧风招呼道：小雪这儿！
一个小美人娇羞跑过来，可我只注意到她身后的孙小雅。
介绍一下，这是我妹萧雪。
萧风介绍完，抬抬下巴示意陆平野：你应该认识。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我听得断断续续。
大概是萧雪喜欢陆平野，萧风这个当哥哥的追我，其实都是为了给他妹妹铲除障碍，制造机会……
我不是很理解萧风的脑回路，我也不在乎。
因为孙小雅认出我来了。
她还是跟从前一样，紧张地绞着手指，用余光偷偷瞥我。
整个人有一种看得出来的紧绷和拘谨。
当时，还是因为她被人欺负，我帮她出头，我们才成为朋友的。
只是后来，她也变成了欺负我的一员。
孙小雅看向我的眼神很复杂，惊讶，愧疚，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羡慕。
我还记得，当初为了不继续念七中直升的高中，我拼尽全力，死记硬背课本、辅导书、卷纸……
勉强蹭线去了现在的重点高中。
就是为了离开从前那些人，开始新生活。
萧风提议给陆平野和萧雪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过去不好的记忆袭来，赶上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心里有些疲惫，连忙起身要走人。
却被陆平野拽住胳膊。
等我。
他皱着眉，看得出来有很多话想说。
在这种目光下，我很难拒绝，只得投降说：好。
我倚在落地窗前的栏杆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
突然一根棒棒糖从天而降。
给你。萧风嘴里斜着叼一个，含糊地递给我。
谢谢。
草莓味儿的。
他学着我的样子，看向窗外。
赵江月。
嗯？
没什么，你名字还挺好听的。
哦……谢谢。
对了，你那天在轮滑场挺勇敢的。
哈哈，是吗。
赵江月，不然咱俩试试？
我一个没扶住栏杆，差点掉下去。
啊？你说啥？
萧风弯起眼睛，顺手就要过来揉我的头发。
被我躲开，他摸摸后脑勺，笑得痞里痞气：
逗你玩呢！这么小气干吗？
看见孙小雅来找我，他挑挑眉：
喏，找你的，你们认识？
他又从兜里掏出几根不同口味的棒棒糖塞我手里，吊儿郎当地走人。
孙小雅揉搓着衣服边，朝我走来。
她在紧张，从前她一紧张就爱搓衣服边。
月……月，你也在啊。
明知故问又老套的开场白。
其实她能主动来找我说话，我还挺意外的。
我以为她会一辈子当个缩头乌龟，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呢。
孙小雅问了我很多没营养的东西。
比如吃没吃饭呀？怎么过来的呀？有没有听周杰伦的新歌《最伟大的作品》？
简单地寒暄后。
她终于下定决心，试探着问我：
你在新学校过得还好吗？
小心翼翼的语气里，夹杂着某种期盼。
我笑笑，回答：挺好的。
她拍拍胸脯，松了口气，小声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呢？我对人已经失去最基本的信任了。
从前的那些冷言冷语，都是扎在我心上的钉子。
钉子拔出去了，伤口并不会消失。
陆平野谈完话出来，我转身跟上，却被孙小雅拽住腰间的丝带。
她楚楚可怜地问我：
月月，我还能去你家玩吗？
我明知她这是一种示好和道歉。
可过去的记忆真的太痛苦了。
陆平野站在前面，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温暖得让人想哭。
对不起啊，孙小雅，我想我还不够成熟，不能坦然地接受那些伤害。
至于原谅什么的，就交给上帝吧。
孙小雅。
我平静地念出她的全名，预感到什么，她失落地松开我的丝带。
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吧。
我也不会继续带着对你的怨恨生活，我要奔向我的光了。
不知道陆平野怎么跟萧雪谈的。
萧雪的眼睛红红的，萧风看到立马就要冲过来打陆平野。
好在被萧雪拦住了。
厨餐厅时，萧雪冲过来抱了抱我，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你真幸福就走了。
我在原地懵了好久。
看向陆平野求助，他也高深莫测地眨了眨眼睛。
我更迷糊了。
月考成绩出来，我以满分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一跃成为班级第二。
老师，我，还有同学们都震惊了。
除了陆平野。
脸上堆满了老父亲欣慰的笑容。
学生时代真的很简单，只要成绩好，就有人喜欢。
老师、同学们对我的态度明显热情了许多。
只不过，突然的变好也会遭人嫉妒。
班长王思齐找我问数学题的时候。
我有些紧张，下意识说了句：这道题其实我也不懂。
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
姜莱酸溜溜地开口：不懂怎么做对的呀？不会是……
她后面没说，捂住嘴惊恐说错话的神情，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我有些无措地看向陆平野。
他轻轻点头，安抚我说：你把你的解题思路说一下就行。
王思齐听完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谢谢你啊赵江月同学！
不知道为什么，姜莱最近对我的敌意越来越大。
给她当小跟班拎东西，她也要不时阴阳怪气：
大学霸舍弃学习时间陪我们逛街，我们的面子可真大啊~
实在受不了，后来我慢慢不参加她们的活动了。
也不再没有尿还陪她们一起上厕所。
还是免不了被阴阳：
你看看我就说，人家现在跟我们可不一样了……
原来一个人只要想针对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不得不说姜莱还是有点自己的小势力，很多小圈子里的人也开始孤立我。
好在年纪上去了，大部分同学并不屑于跟她们一起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赵江月~门外有人找！
我出门一看，竟然是郭盈盈。
我们学校校花，文科大榜第一的气质美女。
她笑起来甜甜的，递给我一封信，还有一罐糖果：
赵江月同学，之前在轮滑场的事情，谢谢你。
美人就是美人啊，连说话都让人如沐春风。
因为郭盈盈的出现，班级里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出于对美人的好奇和钦慕，同学对我的态度犹如秋风到春风的转变。
郭盈盈来找我几次后，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经常一起学习，我教她数学，她给我补语文、英语。
课间手拉手散步，跟风说专属于女孩子间的秘密小话。
又或者帮其他男生给她递情书……
我第一次感受到，有一个真正的好朋友的体验，是如此美妙。
我明显变得开朗很多，也爱笑了。
回家赵思勉都惊奇：姐你不是谈恋爱了吧？整天红光满面的！
我摇摇头：~好的友情比爱情更让人滋润~
赵思勉抖了抖，假装甩鸡皮疙瘩。
我微微：你不懂女孩子~
陆平野干了三碗饭：别忘了这还有个男孩子啊！
注意到陆平野，我才发现他最近好像长开了些。
我让他跟我弟排排站，我弟还是到他眉骨。
不对呀，这也没变化呀？
陆平野把我拽到门框附近，一比划。
相对运动这块的知识点不牢固啊！
陆平野幸灾乐祸。
可他们看起来怎么都比我高那么多了？
我妈是不是给你俩偷偷开小灶了，没叫我？
我恶狠狠地瞪着陆平野，他却一脸无辜地摊摊手。
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都长了那么多，就我长了这么点？
陆平野若有所思地从头到脚打量我两圈。
终于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不可描述处。
他欺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沉道：
放心吧，你也长了，只不过长在别的地方了。
说完他红着耳朵逃也似的，跑去教赵思勉写作业。
他他他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这样的话啊？
我羞愤地跑回屋，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脸红心跳。
我把一直陪我睡觉的兔子玩偶抱在怀里。
利用缓冲降低心跳的咚咚声。
郭盈盈说自己最近胖了，中午休息非要拉我去跑步。
走嘛走嘛，就当连体测了~
那我们快点吧，感觉这天要下雨了。
我真服了我这个乌鸦嘴，我们刚到操场跑了半圈就开始下雨。
见状我把外套脱掉，我们俩披着我的外套往教学楼冲。
终于到屋檐下，不知道为什么集聚着好几拨男同学。
她的外套湿了，我的短袖也湿了。
我们两个落汤鸡嘎嘎嘎笑半天。
突然有不怀好意的男声小声嘀咕：
绝对是白色的，钱拿来吧儿子！
竟然是用女同学的内衣颜色打赌，闻言郭盈盈立即站到我前面。
一个男生不服气道：我不信，肯定不是白色，我再看看！
看什么呢？给我也看看？嗯？
外套随着陆平野的声音落在我身上。
陆平野一拳打得那个男生一趔趄。
那个男生脸上立马浮起瘀青，陆平野有些生气地看了一圈。
滚！
那群男生就都跑了，因为理亏，被打倒的男生也爬起来灰溜溜地跑掉。
回到教室，陆平野还在生气。
我偷偷用笔戳他，他也不理我。
无奈，我只能发动小纸条攻击：
同桌~你手疼不疼？
陆平野眉头舒展开了一点点。
同桌~你刚刚帅呆了！
陆平野的嘴角勾起微笑。
同桌~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平野转过头，我也能通过他的背影判断，他现在很高兴。
同桌~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呀？
他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一下，我出去透透气。
这一透气可倒好，我淋雨都没感冒，陆平野感冒了。
我妈做饭都变清淡了许多。
只是陆平野最近好奇怪，总是跟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比做核酸检测的间隙还标准。
在第十次我想跟他说话，他躲我如避瘟疫的时候。
我生气了：你干吗呀？
他用手捂住口鼻，侧过身子说：离我远点，别把你传染感冒了。
哦吼，原来是这样。
可是——好朋友就是要一起感冒的啊。
而且你听没听过，把感冒传染给下一个人，原来的人就快好了！
陆平野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说法，大受震撼，有些失落地开口：
真的吗？可我小时候生病，会被当成麻烦的。
哎呀，是真的，所以你现在不要离我那么远了好不好？
在我好朋友就是要一起感冒的歪理邪说下。
我，郭盈盈，赵思勉全部中招，无一幸免。
于是乎我们干脆集体请假，说是回家休息，其实是一起去陆平野家玩。
我们带了好多零食和礼物到陆平野家。
哇！野哥，你家真大！
我给我弟一脚：抱歉啊，我弟没文化，不会说话！
去陆平野家之前，我特意嘱咐我弟跟盈盈，带点礼物。
陆平野家实在太空了，没有人情味儿。
赵思勉送了一个篮球，盈盈送了一套杯子，我……
我送了一只小兔子玩偶。
跟每天晚上陪我睡觉的那只，是一个系列的。
空旷的房间，因为我们几个的到来，突然就不那么冷清了。
本来说好了一起看书复习。
结果却用投影仪放起了电影。
一开始要看最新的恐怖片《咒》，看网上说结尾晦气，生生被赵思勉改成了看《爱丽丝梦游仙境》。
后来干看电影吃零食，又觉得无聊。
赵思勉跟郭盈盈打起游戏来。
想不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郭盈盈，私底下还是个电竞少女。
我从书包里拿出语文小测的卷子。
反过来用作文格跟陆平野玩五子棋。
用不用我让你啊？
本女侠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想不到陆平野的棋技恐怖如斯，我们俩经常把作文格都画完了，也分不出个胜负。
于是再来一张，再来一张……
直到他掏出我珍藏的语文卷子，我一把薅住语文试卷护在怀里：
这张不行！
陆平野歪歪头疑惑：为啥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陆平野拿出他的那张试卷查看。
我的脸突然就红了。
因为这张试卷的诗歌填空第二句是：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刚好有我们两个的名字……
担心小心思被看穿，我害羞得不敢看他。
他笑笑，把他的卷子塞进我的书包：
那，我这张给你，我们用你的那张画？
我假装不经意地查看了下他的诗歌填写，三句只填了第二句。
字迹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比我的狗爬字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电影倒是没怎么看了。
只是对里面疯帽子那句无厘头的台词印象深刻：
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吃完披萨我们几个人在地毯上躺得七扭八歪。
好无聊啊。
赵思勉哀嚎，他问陆平野：
野哥，像你这种境界的人，还会觉得无聊吗？
陆平野沉默了一会儿，有些颓废地回答：
会啊，经常。
觉察到他语气里的落寞，我说：
无聊是非常有必要的，一个人在空白时间里做的事情，决定了这个人跟其他人根本的不同。
陆平野闻言愣了愣，扭过头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这是《远远的山庄》里的句子，盈盈帮我整理的语文素材积累。
郭盈盈也笑了，她说：
赵江月，我是让你看的，可没让你一字不落地背啊！
&;嘿嘿，我可能更擅长背诵。
年轻人在一起，好像就是又无聊又有趣。
聊着聊着，郭盈盈突然问：你们有什么梦想么？
她说她自己没什么想做的，但父母的期望很高，考上清华、北大是她目前最大的心愿。
或许考上大学以后，还要去一个好城市，找一份好工作，再嫁一个好人……
郭盈盈叹了口气：
我好像什么都不想做，但什么都按照最好的方式在做了……
赵思勉接过话茬：
我还没想那么多哎，现在就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房间。
你呢？陆平野没说自己的，反过来问我。
我啊，我想做研究，你不是说我很适合做研究的嘛！
我咂咂嘴巴继续畅想：
而且我想通过在实验室的研究，把数学运用到生活中去，我想让我爸爸妈妈这样的人，可以享受到科技进步的福利！不管是什么，我想做点对这个世界有好处的事情。
房间里突然安静，过了一会儿，我有点紧张地问：
你们不会笑话我吧？
不是有那个长大成熟症嘛。
就是大家上了初高中以后，特别瞧不起上课主动回答问题的同学，好像正能量和积极变成了避之不及的坏东西。
陆平野很认真地望向我：
不会的，赵江月，你真的很酷。
我弟跟郭盈盈也用一种很信任，很鼓励的目光看着我。
那些很羞耻讲出来的话，很容易被误解的心意。
在真正的朋友面前，终于可以坦率而大胆地表达。
到了换座位那天，因为我是第二个去换的。
进教室的时候，陆平野已经在原来的座位上坐好。
到了我挑，我故意在别的位置晃悠一圈。
看陆平野脸色不对，我才乖乖坐回原来的座位。
H~陆平野同学你好呀？
高二之后，学业负担变重，晚上开始上晚自习。
陆平野送我回家，倒是减轻了我爸跟赵思勉的负担。
走在路上，有时候月亮又大又亮，好像就在头顶，伸手就能够到。
月光清冷，我跟陆平野的影子也越发清晰。
我喜欢把手插进裤兜，走在陆平野前面。
这样一回头，就能看到地上的影子好像是搂着他的胳膊。
很亲昵又不现实的场景，也能支撑起一个少女的梦。
月亮不在的时候，星星总是闪闪发光。
但是因为没有影子，我有点闷闷不乐。
陆平野戳戳我的后背：
赵江月，你看星空多好看，你哭丧着脸干什么？
好看个屁！稀稀拉拉的，跟我姥姥家的星河差远了好嘛。
哦，那高考结束你带我去看？
啊？哦，好啊。
这……算是约定吗？
心里好甜。
陆平野笑了，他突然问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说鱼站在海里，脚会痛吗？
嗯？
他揉揉我的头发，笑着说：没事，快回家吧！
那天是陆平野的生日。
课间我还跟他说：
今晚我们要早点回家，我妈特意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炸茄盒呢！
结果下午第一节课，我被老师叫出去。
老师一脸凝重，嘴巴张张合合，可我只记得第一句：
你爸出事儿了……
工程款一直拖欠，我爸跟工友一起去集团催款。
负责人要求再做一个高空作业的工作，就给结钱，然后我爸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了……
重症急救室，医院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医院里嘈杂着不断送入满身是血的患者，我妈哀嚎无助的哭声……
消毒水跟血腥味混合起来的恶毒味道……
我来到医院的时候，我爸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我哭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被动麻木地接受着一切。
要手术，要截肢，要很多很多的钱。
我无法想象我爸那么一个爱动的人，截肢了要怎么办。
眼下当务之急是钱，拿出全部家当，借遍所有亲戚，都凑不够的手术费……
姐！你去哪？
赵思勉抱着已经晕厥过去的母亲。
不知不觉，少年已经能把妈妈抱在怀里了。
我去了环建集团，拖欠工人工程款的公司。
我爸现在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姐姐！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爸现在还在医院，等着这笔钱救命啊！
我不顾形象，抱住前台的大腿，还是被赶出办公大楼。
无助和绝望侵袭，我哭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突然，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陆平野压抑着嗓子说：
赵江月，先回去吧，赔偿金和工程款的事情，我来解决。
我抹干眼泪，看见他从办公楼里出来。
正疑惑他是不是提前来帮我讨回公道时，我听见一个秘书打扮的职场女性说：
少爷，时间到了，老板还在上面等您。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环建集团的老总，也姓陆。
手术很顺利，可全家还是笼罩在悲痛之中。
我们都知道我爸现在是最难过的。
可他却还安慰我们：虽然没了一条腿，好在命保住了。
听到这样的话，我妈就会先忍不住背过身去哭了。
我弟突然变得很懂事，我们下课放学一有时间就轮流照顾我爸。
苦难的消化，需要时间，很长很长的时间。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出事后陆平野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我每次把他的卷子收好叠起来放在桌面上，已经摞得有一尺高了。
怕影响后面的同学看黑板，我又帮他放在座位上。
听说他要出国了，不参加高考，以后都不来学校了。
也许是那段时光太痛苦，很多事我都记不太清。
印象中只有无数次去医院，还有做不完的卷子……
高考结束，终于得以喘息。
女同学们叽叽喳喳商量着，要跟自己喜欢的对象，讨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
因为最接近心脏。
哎呀，陆平野不在呢，如果在的话，就可以管他要了！
做什么梦呢，人家在也不会给你呀~
毕业典礼那天，陆平野真的来了。
他又长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可我一看到他就想到，我爸躺在床上一个人不停抽烟的画面。
心抽搐得疼。
毕业典礼结束，我发现我的书桌里多了一颗衬衫扣子。
好舍不得啊，连个告别都没有好好做。
后来我总是反反复复做一个梦。
梦里高中毕业，我说要给班里的每个同学一个爱的抱抱。
还没等我抱上班长，就被同桌拎着校服领子拽走了。
想抱我，不用那么费劲。
说完，我落入一个充满阳光味道的怀抱，陆平野在我耳边下蛊：
除了我，不许抱别人……
我们家后来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补偿款很多，足够支撑我跟我弟上大学，还有我爸的复健费用。
我不知道陆平野在其中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我知道不该迁怒于他，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我弟学的医学，主攻机械跟医学的融合，我爸现在用他设计的机械腿，行动起来已经跟常人无益。
我嘛，还是在研究数学，只不过最近做的项目是跟科技农业相关。
把数学模型运用到农业中，已经帮好几个村实现脱贫。
爸妈年纪大了，非要回村。
家里出了两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他们什么都满意，就是有一点他们不敢提。
那就是我一直没有谈恋爱。
每当有人跟我表白，我就会问他：
鱼站在海里脚会痛吗？
我始终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我爸有时故意在我面前跳跃耍宝，旁敲侧击：
也不知道现在小野在做什么？
是啊，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月底我跟所里请了两天假，参加盈盈的婚礼。
婚礼上，主持人问：你的青春里都有什么呢？
我的青春很简单：
一颗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
一张作文格上画满五子棋的语文卷子。
一个没能完成的看星空约定。
还有一个没来得及实现的拥抱。
婚礼上我还遇到了孙小雅，她已经是一个小女孩的母亲了。
褪去了青涩和拘谨，成为一个被女儿依赖的母亲。
她笑着跟女孩介绍：
囡囡，这是妈妈上学时候最好的朋友。
孙小雅温柔地轻抚耳边的碎发，真诚地对我说：
月月，初中的时候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我笑笑，心里早已没有不甘，坦然地接受这份迟来的道歉。
我甚至在很多个夜里，都曾感谢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也许就不会想去上重点高中。
不去上重点高中，可能就遇不到陆平野了吧。
陆平野你看，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所以，你不要再愧疚了好不好？
我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是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陆平野在哪里，但每年生日，我都会收到一个小兔子玩偶。
今年，还没收到。
他是出什么事了么？
还是说已经把我忘了呢？
走在路上，我有些恍惚，一不小心踩空了。
却被人拦腰接住。
是一个穿着玩偶服的人，我最喜欢的兔子玩偶。
我的眼眶瞬间就酸了，我的手颤抖着拿下兔子玩偶的头套。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陆平野红着眼睛看着我，笑得还像那年盛夏午后的少年。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
鱼站在海里脚会痛吗？
他拥我入怀：答案是我爱你。
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因为我喜欢你。
鱼站在海里脚会痛吗？
答案是我爱你。
所有的莫名其妙，言不由衷，还有词不达意，都在说：
我爱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