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美丽人生,用网球改变自己
我很喜欢网球,打了二十多年了。在打网球之前,很狂热地踢过足球,凑趣的打过篮球也游过泳,很痴迷的打过羽毛球和乒乓球。俱往矣,目前坚持下来的觉得要陪伴终生的应该就是网球。
其实单从健身的角度来看,网球也不一定比其他球类运动更好。各种运动各有其健身功效,即使似乎最没有科技含量的走路,据说也对健康也很有用。当然,足球篮球等球类容易发生肢体碰撞,更容易造成受伤;游泳则对水质有较高要求;羽毛球乒乓球倒是可以张弛随意,老少咸宜。
那么为什么玩来玩去,到如今只玩网球了呢?主要有四点体会。
第一,户外运动。
无论是蓝天白云,和风丽日,还是黑云压城,甚至是细雨蒙蒙,打起来有一种亲近自然的放松。当然,只要热爱,哪怕是酷日和寒冬,狂风微雪也还是按捺不住要去挥几拍的。这一点,是乒羽斯诺克保龄球等运动难以比拟的。
第二,观赏性强。
观看专业比赛,赏心悦目。在旗忠大师杯赛场,我遇到从杭州请三天事假来看球的工薪族女孩,也见到从兰州飞行过来看球的几个爷们,甚至还有不少操着港台腔的球友。难得的是,他们当中有的根本就不打球,但就是喜欢看球,所以不惜重金不远千里来过过眼瘾,来观摩球技,来捧偶像的场。
第三,确实好玩。
走路啊跑步啊游泳啊,技巧变化不多,感觉有些枯燥。网球入门很难,到现在我还没有学会较有攻击力的反手球,对于网前放小球也没怎么入门,就不用说反身裆下这种高难度的绝技了。但单单正手抽球、高位截击、中前场高压和仅仅是勉力支撑的单反和双反,就极为有趣,就更不用说偶尔放出一个令对手出其不意的网前小球了。大步快跑,小步微调,屈膝转身,引拍抽打,打中甜区,猿臂随挥,感觉到从手腕传导到臂肩乃至腰身的力道,听到扎实有力的“砰”地一声,身体由紧张到舒展,那感觉非常美妙。不断地观赏比赛,不断地跟师友学习切磋,由理论到实践,感受到球技慢慢的长进,甚至有时会产生小的飞跃,近乎道矣,乐趣无穷。
第四,说点形而上的。
任何运动都有其文化渊源,都有其奥妙。网球文化本质上是绅士文化,号称四大贵族运动之一,其历史底蕴和人文内涵,还真的值得附庸一下。其实,网球场上的一些美妙瞬间,也确实配得上其贵族身世。比如滚网得分之后的礼仪,你何时见到足球运动员射门踢中门柱,弹进球门后,射手会很绅士地向对方守门员挥手致歉?不赤膊狂奔就算是文明的了。若说足球进球不易,所以狂喜就顾不上了,那么你又何时见到篮球运动员投球后篮球在球框转了几圈侥幸入网后,投球手会有任何挥手致歉的举动?何时见到羽毛球运动员因球滚网得分后向对手挥手致歉?纵然有,也怕是比较少见。——我近年来较少观赛,网球赛看得都少,更不用说其他比赛,也可能不了解如今比赛场上的一些礼仪变化。这种致歉的礼仪就是一种绅士风度:我赢了这一分,但不是靠我的能力,是运气,这对你不公平,所以向你致歉。这里面蕴含着一种最起码的公平竞赛的精神和友善的同理心。
赢球有风度,输球同样有风度。当对手击出一粒好球,在自己狼狈不堪疲于应付但毕竟失分之后,能注视对手拍球拍向对手微笑祝贺,这其实也是在其他运动中很难见到的礼仪。我们常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其实有胡扯的成分。既然友谊第一,那就别费劲巴力地去一决高下,为什么不多造几块金牌?这种论调确实有悖竞技比赛的基本精神,多半是让体育竞赛背负了某种政治外交等重担,其实是对体育的一种扭曲,尽管其有时会收获一些实利上的事功。但网球场上,你更强,至少这一分球上你更强更精彩,更近乎网球的“神乎其技”的高水准,那么我虽然输了分,但我输得服气,赞赏你,要向你祝贺,这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运动竞赛本身的尊重,也展现了足够宽广的胸怀。
又比如常常看到身价过亿万众膜拜的大球星,总是在球童或边裁躲闪不及被球击中后暂停发球暂停比赛,走到近前询问关怀其有无受伤,尤其是对女球童或女边裁,这也是一种绅士风度。比赛输赢很重要,奖金很重要,所以比赛的节奏和专注度很重要,但人情味同样重要,所以才有这种礼仪。我等在红旗下长大受无产阶级教育的观众,想来即使不会把这个理解为资产阶级的伪善,最起码也难以做到发诸自然的多礼的。
对人有人文关怀,对其他渺小生命竟也能如此仁义。比如在遥远的2002年有一场澳网比赛,网球恰巧击落了飞过球场上空的一只追食蝗虫的小鸟,法国选手布特等运动员马上扔掉拍子,跑过去并跪在小鸟的尸体前,手划十字,祈祷忏悔。跟前三种相比,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突发事件,也正因如此,更见其骨子里的真诚与悲悯。我族经历过敲着铜锣除麻雀的老同志,若是见此情景的第一反应恐怕也很真诚:烧烤呢,还是油炸呢?当然我们的古人倒是有一句话可以为其做注脚:“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绅士之不存也久矣,此为明证)没错,崇奉某种信仰到了什么程度,骨子里修炼到了什么境界,就会在突发事件面前表现出什么程度和什么境界,化矣。所以,这几位球员虽是“乳臭未干”,但其一颗博爱之心,足以令我等两鬓斑白者自愧不如。
话说回来,正因为源于一种贵族运动(如今体育设施建设发展较快,如我等平民也有缘参与其中),正因为其内涵是绅士文化,所以似乎在网球场上更能对参与者提出更多似乎无关打球的礼仪要求。无缘做专业选手,但其文化礼仪却可以慢慢参悟,乐观地说,也有机会登堂入室。一些细节,比如当轮到自己发球时,要等对方回位完全做好接球准备,并且举球示意对方准备接球,又比如当对方发球时,需要把球打还给对方,要缓速轻柔,力争经过一两下弹地再弹到对方面前,再如当对方回球貌似落到边线或底线难以判定,应第一时间告诉对方“压线有效”,又比如不大力扣杀新手尤其是女士,又比如当三人以上随意练习时,不在有人在网前捡球时发球打球等等,至于中断比赛长时间接打无关紧要的来电而面无愧色,对方打出臭球来喝倒彩,对方发球时言语干扰,观看比赛时用脚把球踢给选手……这些粗鲁、粗鄙甚至粗野的言行,就更加背离了网球的精神,令网球运动的魅力大减。
球打得挺臭,但聊起网球文化倒是口若悬河,这也足见我对网球运动的热爱和推崇了。在二十多年的网球运动中,我跟大明星学到很多,也跟球友学到很多,不仅是球技,还有网球文化和体育精神。但显然,网球文化博大精深,很多要旨还没有领悟,有些虽了解一点也还远远没有渗透到骨髓,知而不能行,所以撰此一文,分享的同时,足以自勉。
用网球改变自己,让自己更美,所以倒不如说是“网求”,在这网球场上,求得健康体魄,求得快乐人生,求得完善人格,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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